砸在王俊傑嘴上的,是一隻灰撲撲的鞋。
周桃欣實在聽不下去了,又找不到趁手的東西,直接脫了她爹的鞋,拍了上去。
拍完她手都是抖的,但看了眼喬惜,見喬惜並無阻止之色,心裡便踏實了。
罵道,「叫你嘴巴不乾淨,胡亂污衊人,我奶從小就教我,寧做貧人妻,不做富家妾。
你要人性沒人性,要相貌沒相貌,自己讀書無用,便嫉妒我哥哥得夫子看中,在學院對他諸多刁難。
你平日欺男霸女,連人都不算,我得眼瞎成什麼樣,才會看上你,還要上趕著給你做妾。」
她奶總說喬家都是好人,當年喬家看他們家艱難,便讓她爺奶在喬家大門外擺了幾十年的攤,養活一大家人。
疆北王妃出嫁時,她陪著奶奶去給王妃梳發,回來時,奶念叨了一路,喬家的姑娘也是個好的。
今日,她終於切身體會到了這個好。
她和疆北王妃不過一面之緣,疆北王妃卻願意親自來救她,為了護她還當眾認她做妹妹,就是要為她撐腰的。
可王妃自己卻被她連累來了這大理寺,她怎麼能什麼都不做,任由王家那對祖孫胡咧咧。
只有坐實她的確是被王家強擄的,疆北王妃闖府才情有可原。
但哥哥被王俊傑刁難是因為夫子女兒一事,她卻不願說出來,同為女子,她不願連累旁的女子名聲。
清楚內情的喬惜深深看了她一眼。
「啊,你這賤蹄子,竟敢打我孫兒。」
王老夫人掙扎著,「大人,你看到了吧,這賤蹄子敢在公堂打人,你不能因為疆北王妃就偏心啊。」
高程前還沒來得及發話,喬惜便道,「高大人,本妃也不同意王家以罰銀抵罪。」
她從身後人手裡拿出一疊罪證遞給高程前,「這些都是王俊傑平日作惡的證據,裡頭還涉及人命,並非只是流放之罪。」
暗廠不出任務時,做的就是情報工作,她以暗廠指揮使的身份要些王俊傑的罪證,並非難事。
王俊傑是什麼樣的人,高程前心裡多少也有點數,只是平日民不告,官不究,如今證據遞到面前,他不能不接。
高程前幽幽看了眼喬惜。
看來這回他躲不開了。
「什麼罪證,胡說八道。」
王俊傑一聽心就慌了,忙道,「高大人,疆北王妃和周家的是一夥的,她就是為了周家故意報復我的,還請大人明鑑,不能助紂為虐啊。」
「是啊,她自己私闖我王家,都能罰銀抵罪,憑什麼我孫兒就不行。」王老夫人亦跟著叫囂。
「安靜,本官沒糊塗。」
高程前喝道。
他不願得罪人,但不代表他就待見這個王俊傑這個草包和王老夫人。
翻了翻喬惜給的東西,心中微沉。
如喬惜所言,這些罪證的確能要王俊傑的命,可王俊傑是王家唯一嫡子。
他要真判了,王刑部員外郎,也就是王俊傑的爹王源得恨死他。
他不懼一個從六品王源,可他不想招惹王家身後的人。
高程前犯了難,沉吟道,「本官需要些時間查證,待查證後再行開堂。」
「高大人還缺什麼,本妃都可替您找來,這些罪證上面的證人證物都在堂外候著,高大人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喬惜封住了高程前的退路。
「朝陽郡主,何必如此?」
高程前沉了臉。
他不知道在後宮沉寂五年的人,為何突然這般高調,他能想到的便是疆北王給了她底氣。
故而喚喬惜封號以提醒她,這是京城,她只是個空有封號,沒有實權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