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翰林祝子明自然是啞巴了,作為一個中進士後在翰林院呆了八年的老翰林,他何曾關心過海疆的事。
他有些為難的看了內閣首輔錢謙益一眼,他能被選為翰林院講官,就是因為給了錢謙益好處,但錢謙益卻沒告訴他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會怎樣問他。
這樣一來,祝子明準備了一肚子的經學理論也就如茶壺煮湯圓一般倒不出來了。
錢謙益也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依舊坐定如鍾一般侍立在一般,一言不發,心裡也暗自笑話這老翰林祝子明真實愚笨,以為給自己五千銀元就指望著自己能全程照顧他?
這怎麼可能!
錢謙益最擅長的就是揣摩聖意,他自然知道陛下最討厭的就是大臣私底下結黨營私,尤其是自己這種內閣閣臣,要想在內閣待得久,就得時時刻刻做一個孤臣,至少在陛下面前表現出自己是一個孤臣的樣子來。
而且,錢謙益可是知道當今陛下朱由校賊得很,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把戲,所以錢謙益也就沒打算因為五千銀元好處而在經筵講壇上表現出半點要照顧祝子明的意思,再說在錢謙益看來,五千銀元也就夠自己給他一個上經筵講壇的機會了,至於祝子明能不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睞,則是他自己的造化,如果祝子明被陛下看中了,自己倒可以錦上添花的幫著說幾句好話,如果沒有看中,至多被陛下說自己見風使舵但卻可以結交到一個有潛力的後生,但現在是萬萬不能參言的。
錢謙益在片刻間就算清楚了這裡面利害關係的同時,朱由校卻也打量著這祝子明,雖說自己所問的和這老翰林祝子明本來想講的是差了個十萬八千里,但若真是有邏輯能力很強,有真材實料的潛力官員也是可以將這兩個扯上關係的。
要知道,本來八股取士取的就是能將兩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物事扯上關係,這祝子明好歹也是經歷過鄉試、會試的人,卻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只能說明這人的確是很呆笨且思想僵化的人。
但朱由校還是冷冷看了錢謙益一眼,錢謙益不禁面露驚異之色,自己已經偽裝得夠好了,沒有表現出半點和祝子明關係近的樣子,為何陛下還是看到了自己。
在朱由校看來,自己之所以還留著經筵這個傳統的儀式,其根本目的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從翰林院、東宮左右春坊等這些清貴地方發現幾個宰輔之才,至少是能做自己皇帝秘書的人才,畢竟按照明朝歷史的慣例,很多宰輔之才就是從這裡誕生,因為很多天資聰穎的神童級天才大多會在這些地方熬資歷。
而錢謙益的作用就是將這些有這個宰輔潛力的年輕清流官員舉薦出來做經筵講官,好讓朱由校藉此機會認識一些年輕官員,但明顯錢謙益做的不稱職或者是有點腐敗,不然也不會選這種書呆子來。
所以,朱由校才冷冷的盯了錢謙益一眼,這個自以為是又老奸巨猾的官僚還真以為自己這個皇帝是睜眼瞎,瞧不出這裡面的道行。
但朱由校也沒拆穿這錢謙益,畢竟也沒什麼證據,自己也不好直接篤定說一個內閣首輔肯定是收了錢然後把人家直接革職,畢竟即便是自己的天啟朝,大部分官員也還是會收點錢的,自己沒辦法遏制,但也不能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政策和利益。
「回稟陛下,大學有言,克明峻德,陛下以德服四海,海疆自然是昇平的」,祝子明見錢謙益沒有提點自己的意思,心裡也就更加緊張,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信口結結巴巴的胡謅了幾句。
朱由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一旁的李明睿則也同樣不由得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簡直是答非所問,海疆若是昇平,作為皇帝的朱由校怎麼可能會突然提及這個,要想迎合聖意,即便是昇平的也得說成不昇平。
朱由校不得不親自問道:「你是何年何地中的生員,何年何地中的孝廉,何年中的進士?」
祝子明只得如實回答,對於這種值得人一輩子銘記的榮耀日子,他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也回答的很乾脆。
而朱由校則喚了一聲:「左都御史曹思誠!」
左都御史曹思誠見朱由校面色不悅,又突然問起祝子明科舉的事來,再一想到祝子明起初的表現,又想起這經筵的主持者是內閣首輔同時也兼著禮部差事的錢謙益,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