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把畫面拉回冰天雪地的北疆,依舊還帶著血色的戰場。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戰事已經緩緩落幕,只是還有一個懸疑,未能走向尾聲。
「曹國公的營地在哪?」
作為東宮皇太孫派來的天使,解縉先是見了晉王朱棡,而後又密會了穎國公傅友德,至於燕王朱棣那,他也走了個照面。現在,正找尋曹國公李景隆的營地。
待問清了方向,便帶著幾個護衛隨從,開始在漫無邊際的軍營之中穿梭。
軍營之中人人都是身著鐵甲腰垮兵器,他這一身儒生打扮,引得許多人紛紛側目。
待走到一處,微微有些消沉的營地之中。解縉剛一進去,就見著一個熟人。
「哎,你不是李老歪嗎?」解縉笑著朝一個正在營地中忙活的老兵笑道。
李老歪詫異的抬頭,隨後揉揉眼睛,臉上露出親熱的笑容,「這不是解翰林嗎?您怎麼在這?」
他是李家的家丁頭目,平日裡李景隆無論去哪都帶他。所以和東宮近臣瞪,頗為熟悉。尤其是翰林解縉,這位才子平日平易近人,不但絲毫沒有架子,還常和他們這些大頭兵,說些葷話。
「奉旨傳旨,特意來看看,你家家主呢?」解縉抄著手,笑著走過去問道。
李老歪臉上又是一喜,迎過來直接長揖到底,鄭重的說道,「解先生,您來得正好,您是有才學的大才子,天下的事都在你們這些秀才公的腦袋裡,您去開導開導我們爺!」
解縉大奇,「你們家住還有想不開的事兒?」
「好幾天了,水米不進,晚上不睡,眼瞅著瘦了多少圈了!」李老歪急道。
若是按後世的話說,李景隆這是戰場綜合徵,是自己內心帶來的焦慮和不安引起的。
「人呢?」見他說的懸壺,解縉也收起笑容,「帶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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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呢!」
軍帳外,順著李老歪指著裡面的痕跡,解縉悄悄望過去,看到一個孤單的側影。
曹國公李景隆佝僂著背,有氣無力的坐著,眼神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炭火,半天都沒眨一下眼。
往日風神俊朗的臉上已削瘦得嚇人,蒼白之中帶著青紫,凌亂的鬍子一堆堆糾纏在一起,無精打采的好似冬日即將乾枯的野草。
李景隆坐在那,好似魂都沒了。
這一幕,讓解縉頓感意外。饒是他學富五車,這時也找不到何時的詞語和詩句來形容這樣的場景和畫面。
「將軍夜對燈,人不寐,思生平。
世人說,弓如流星,馬踏連營。
卻不知,男兒淚,是為百戰餘生。」
「誰來了?」似乎聽到了聲音,李景隆沙啞著開口,「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我呀!」解縉咳嗽一聲,緩緩進去。
聽到解縉的聲音,李景隆先是一愣,隨後不可思議的快速轉頭,通紅的眼眶之中,迅速泛起陣陣晶瑩。
「你怎麼來了?」
「公務,傳旨!」解縉走到李景隆身前笑道,「順道來看看你!」
李景隆張張嘴,想再說什麼,心頭卻突然被堵住了,只能低聲道,「有心了,謝謝!」
解縉挨著他坐下,幫他把碳爐的火弄得更旺些,「現在的你,可不象往常你的!」
「往常?」李景隆苦笑一聲,「我自己都忘了,曾經的自己什麼樣!」
「秦淮河上,歌舞肆中,放浪形骸,恣意人生!」
「嬉笑怒罵,應對從容,進退有據,波瀾不驚!」解縉開口笑道,「你曹國公萬般事都難不倒的漢子,如今怎這副落寞模樣?」
「什麼都難不倒?」李景隆再次苦笑,「今日方知,在京城中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小聰明罷了。」說著,忽然眼睛充血,看著解縉,「小解,你很有學問,可你見過真正的戰場嗎?你見過最慘烈的廝殺嗎?你理解什麼是真正的你死我活嗎?」
說到此處,聲音哽咽,「你明白那種,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嗎?我親眼看著,我的人,我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