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首領太監盧富領命,抬了抬手,幾個宦官上前圍住了尚膳監掌印陶錦。
陶錦當即跪下,告饒道:「太后,這正是慈寧宮點的菜,臣無過錯啊。」
張太后拍案而起:「胡說!拖下去,重打!」
「是!」
宦官扭住陶錦的胳膊,剛準備向外拖,耳邊便傳來一聲「皇帝駕到」的喊聲,受驚之下,連忙鬆開手跪拜行禮。
朱厚照信步而來,徑直走向張太后,行禮道:「母后,兒臣前來請安。」
張太后看著精神抖擻、笑意盈盈的朱厚照,多少有些驚訝,開口道:「盧富,什麼時辰了?」
盧富道:「回太后,午時了。」
張太后「哦」了聲,坐了下來,端起茶碗道:「皇帝這時候來請安,本宮還以為是卯時。想來也是合理,畢竟皇帝許久不來這慈寧宮,忘了請安的禮數與時辰。」
朱厚照看著發難的張太后,上前坐了下來:「母后,這段時日兒臣翻遍地方文書,知民疾苦,躬勤庶政,確實來得不夠勤勉,有失孝敬之心。若非皇后日日早請,兒臣這心也難安。」
「陛下。」
張鶴齡、張延齡走過來行禮。
「免禮吧。」
朱厚照看了看兩位國舅,平和地抬了抬手。
張太后見朱厚照並沒有為難張鶴齡、張延齡,臉色稍微好看了些,道:「皇帝這時候來,想來是有事吧?」
朱厚照起身,俯身攙住張太后的胳膊,待張太后起身,才引著走向飯桌,道:「兒臣聽聞兩位國舅來了,想起許久也沒見母后,這才來這裡用膳,說說家事,母后請坐,兩位國舅,落座吧。」
張鶴齡、張延齡連忙應聲,拘謹地坐下。
張太后瞪了一眼陶錦,沉聲道:「皇帝都來了,還不重新布菜!」
陶錦連忙爬起來。
朱厚照擺了擺手:「加兩副碗筷,其他人都下去吧,不用伺候。」
張太后眉頭一皺,掃了眼桌上的四菜一湯,道:「這是皇帝安排的?」
朱厚照微微點頭,笑道:「母后莫要嫌簡樸清淡,兩位國舅在興濟整日大魚大肉,想來吃膩了,偶爾吃點素也是好事,利消化。」
張太后臉色難看,言道:「他們被皇帝罰沒了田產,下人也被糾察隊的人帶走,在興濟悽惶得很,整日青菜清水,以淚洗面,何來大魚大肉?」
朱厚照看向張鶴齡、張延齡,笑了笑:「在酒肉里悽惶,這倒是新奇。你們就是這樣裝可憐,矇騙朕的母后?」
張鶴齡、張延齡連忙起身,跪了下來。
張鶴齡言道:「陛下,我們兄弟在興濟苦啊,那是個破落之地,何來酒肉,有些青菜活命已是大幸」
張延齡連連點頭:「可不是,吃了那麼久青菜,實在熬不住」
朱厚照從袖子中拿出一份文書,擱在了桌上,拿起筷子道:「來,念一念。」
張鶴齡跪爬上前,拿起文書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看向朱厚照的眼神滿是惶恐,手微微哆嗦。
首領太監盧富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走張鶴齡手中的文書,呈給張太后。
張太后看過,對朱厚照道:「這是?」
朱厚照吃了口青菜,回道:「母后當真看不明白,這是兩位國舅日常菜譜,一頓尋常飯食,便需要鵝十八隻,雞七十二隻,豬一頭,魚八條,如此悽惶,以至於以淚洗面,朕還真是大開眼界。」
張太后將文書摔在地上,冷著臉問:「你們連本宮也敢欺騙?」
張鶴齡、張延齡連忙叩頭。
張延齡道:「太后姐姐,不是我們有意欺騙,實在是那興濟無趣」
朱厚照平靜地說:「當然無趣,興濟沒有彈唱小曲,伶人添香,比不上京師。」
「陛下,我等潔身自好」
「母后,昨日兩位國舅抵達京師,當夜便將八大胡同里的十八位女子接到府中彈唱,這是錦衣衛的奏報。」
「這」
張鶴齡、張延齡臉色蒼白。
皇帝一直都在盯著自己,無論是在京師還是在京
第九十六章 太祖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