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等人忙轉移了話題,沒有再追問許立。可眾人卻不知道,在他們幾米外,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已經注意許立很久了。
很快距離升旗儀式已經只有不到半個小時,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開始組織前來觀看升旗儀式的人群走過寬闊的馬路,向天安門廣場行去。許立六人也人群中一同湧向天安門廣場。
今年的十月一,天很冷,零上四五度的樣子,但在天安門廣場上已聚集了十幾萬人,人們爭相向金水橋方向望去。此時天色微明,一輪彎月掛在廣場上空,幾縷浮雲掩映著彎月,淡淡的,時隱時現。
很快金水橋的大門開了,一位旗手,兩位護旗手,三十六名禮兵身著整齊的軍禮服,緩步走過金水橋。在走過金水橋,即將踏上長安大街的一剎那,整個隊伍整齊的踏出了正步,鋥亮的皮靴踏在路上,發出整齊劃一的「嚓、嚓」聲,聲音響徹整個天安門廣場。隨著138聲踏步聲落下,國旗護衛隊從金水橋行到了國旗杆基的圍欄,138聲,聲聲不差分毫,這讓第一次來觀看升旗的胖子心頭一陣觸動。
天安門廣場升降國旗的時間與北京地區一年四季太陽升落時間同一時刻。升旗時,按動電鈕的時刻遵照太陽上邊緣與地平線相切的時刻,國旗升至旗杆頂端歷時2分7秒,正是太陽下邊緣與地平線相切的時刻。為了確保國旗與太陽一同升起,這裡每天升旗的時間都要隨時進行調整。
「敬禮!」隨著一聲口令,升旗手手按電鈕,護衛隊行持槍禮,軍樂隊奏響國歌。在國歌奏響第一個音符時,擎旗手以優美的動作,將國旗展開拋出。全場十幾萬群眾,軍人向國旗敬起了莊嚴的軍禮,孩子們不顧天氣的寒冷,紛紛高舉手臂敬上少先隊隊禮,普群眾面向國旗行注目禮。
此時整個廣場上雖然有十幾萬人,可除了國歌聲和此起彼伏的照像機的快門聲,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就在「敬禮」聲響起、國旗被拋出的一剎那,許立站在人群中,身體一下繃得筆直,兩腳後腳跟併攏,右手仿佛不受控制般迅速抬起,五指合起伸直,中指微接太陽穴,與眉同高,手心向下,微向外張,右大臂略平,與兩肩略成一線。
許立乾淨利落的動作嚇了一邊的項龍一跳。「粟子,怎麼了?」項龍輕拍了一下許立,不知怎麼回事,項龍從一早到現在,便一直覺得許立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剛剛許立的那個軍禮更讓項龍心驚,自己父親便是公安的一份子,自己接觸過的警察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可不管是從警校畢業的警員,還是剛剛退伍的軍人,卻都沒有剛才許立那個軍禮給自己的那種感覺。
項龍想了半晌才終於想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感覺——震憾!對,就是震憾!正是許立那種莊嚴的表情和充滿感情的軍禮所帶給自己的震憾!其他人敬軍禮時,就算姿勢再標準,也沒有給自己這種感覺,可剛剛許立的那個軍禮卻讓項龍感覺到了許立的內心深入對軍禮強烈的自豪感,以及可以為此不惜一切的那種決心!
「嗯?」許立立即被驚醒。「噢,沒什麼,一下子想起來咱們剛入學時軍訓學過的軍禮,複習一下!」說完許立垂便下了右手,可垂下的手卻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誰能理解現在許立的心情?大學畢業後,許立便從軍入伍,七年的軍旅生涯,早已將軍伍的一切融入了許立的血液當中。可在今天,在剛剛國旗升起的那一刻,自己竟再也沒有了向國旗行軍禮的權利。
可現在若是有人要問許立是否後悔當年入伍的決定,許立可以大聲的告訴他,「我不後悔!那怕是最後身死的一刻,我也從沒有後悔過!我以我曾是一名共和國的軍人感到驕傲、自豪!」可若是要問許立重生後,是否還會依舊選擇那條曾經走過的路,許立卻答不上來。
自己七年軍旅生涯,尤其是自加入到雪豹部隊以後,為國家、為人民拋頭額、灑熱血,他沒有猶豫過,在獨自一人在叢林中追擊十三名反華武裝份子的時侯,沒有猶豫過,在面對十幾倍的敵人、面對敵人比自己還要優越的火力時,他沒有猶豫,可想起自己最後眼看自己妻兒無辜慘死時,自己也只能血灑長街時,許立終於猶豫了。
黨指揮槍!這是共和國自建國以來的鐵律,自己就算手執衝鋒鎗,那怕就是給他一顆導彈、原子彈,他能將在和連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