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只有三兩個乘客。
報站聲在空曠安靜的車廂內迴蕩,顯得格外清晰。
餘歡剛坐穩,褲兜里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出賣我的愛,逼著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
摸出手機,號碼沒有備註,瞅了一眼歸屬地,是星城本地的。
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的男聲,顯得尤為遲疑:「歡哥,嗯,我,我是徐輝。」
「哦,徐輝啊,松年都跟你說了吧?」
「他講了,炒蓋碼飯,一個月,五千。」
「沒錯,來不來?」
「來!」
「那好,我等下發簡訊,把地址告訴你,你明天早上坐松年的車來市區。」
「謝謝歡哥。」
「謝什麼,我還要感謝你來救場呢!」
「救場?歡哥,這難道,是你的店嗎?」
餘歡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
與餘歡坐著的空曠公交車不同。
老余兩口子從市區往縣裡去,那邊就較為擁擠了,還好最開始上車的時候,後排還有空座。
乘客越來越多,直到連站的地方,都難以找到。
蓋因都穿著厚重的冬衣,使得原本就狹窄的空間更加擁擠。
吳老師撇頭望著車窗,玻璃被一層朦朧的霧氣籠罩,那是乘客們呼出的熱氣,在冷空氣中凝結而成。
「老余啊,我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誰說不是呢!」
老余坐在靠走道的那一邊,上半身隨著車輛顛簸而搖搖晃晃,因為喝了兩杯的緣故,臉頰還有些泛紅。
「林素是我兒媳!」吳老師湊到老余耳際,壓著嗓子,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我知道,我知道林素是你兒媳,你這路上都不知道念叨過多少次了!」小聲說著,老余卻是忽然嘆了口氣:「從家庭背景和個人情況來看,有容都太優秀了,我是真怕,以後兒子管不住她。」
「你個老頭子!說什麼胡話!能不能講點好的!」吳老師狠狠擰了他的胳膊一下:「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個子都那麼高,不是挺相配的嗎?」
老余皮糙肉厚,面不改色:「我擔心自己的崽,怕他受委屈,不是很正常嗎?」
「老林和段姐,我看著都不是什麼強勢的人,你擔心什麼?再說他們小兩口自己住一邊,還能受什麼委屈?」
老余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多說。
一路上搖搖晃晃,乘客逐漸的稀少。
到了鎮上後,老兩口隨即下車。
在這裡,城市與鄉村的界限變得模糊,沿街的建築風格多樣,既有現代化的高樓,也有低矮破舊的平房。
從某些角度遠眺,還能望見幾畝只剩下殘茬的田地,水已經被排乾,露出了深褐色的泥土。
老式水泥杆牽扯的電線上,大多都站著些麻雀。
兩口子對這副城鄉結合部的景象,習以為常,已經在此生活了大半輩子。
去村里還得走二十分鐘路。
順著這幾年新鋪的柏油路一直走,便已遠望到佇立在路邊的家。
是一棟兩層自建房,斜坡式的屋頂上面覆蓋著瓦片,小塊白瓷磚貼面。
這棟房子迄今為止已有十年,看起來不新也不舊。
余老爺子正坐在堂屋門口把煙,瞅見他們兩口子,不咸不淡地說一句:「回來了。」
「誒,爸,我們回來了。」老余應聲。
「歡歡到底叫你們幹嘛去?跟我都不能說一聲嗎?」余老爺子梗著
36 余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