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進房後,將陸無雙左足錯位的骨骼重新接正,又將楊過遞過來的黑玉斷續膏敷在傷處,最後綁上夾板固定後,接骨的過程便算是完成了。
楊過又給了李大夫一錠銀子,說道:「此次麻煩李大夫了,非常感謝!」
李大夫沒有客氣,伸手接過了銀子,不過還是搖頭道:「敝人行醫多年,還從未聽說過可以斷骨重接,公子這般做法,怕是會害了這位姑娘,等她傷好之後,估計連走路都會成了問題。」
「以後便是出了事也與李大夫無關。」楊過說了一句,便又道:「我已備好了酒宴,請李大夫移步客堂。」
飯後天色已黑,李大夫便留宿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楊過才將他送到了襄陽城外。
此次郭靖沒有再開城門,而是直接用吊籃將李大夫拉上了城牆。
楊過向郭靖道謝過後,便返身而回。
他走到半路時,突然感覺地面開始顫動,不由抬頭遠望。
就見得天地相接之處,煙塵翻滾,如一股浪潮,直向這邊捲來。
「蒙軍開始攻城了!」楊過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便避開了大路,躲遠了去看。
又過得幾刻,蒙軍的先鋒馬隊已是到了近前。
這些先鋒蒙兵並非是來攻城,而是先為後面的軍隊掃清前路障礙,並打探出情報後向忽必烈通傳,真正的攻城主力需藉助大型器械,根本不可能快速行軍。
等大批的馬隊過去之後,楊過才現身出來,沿著小路繼續前行。
數里之後,前方大路上又出現密密麻麻的蒙古大軍。
在大軍最前方的仍是一隊隊騎馬的武士,不過這些武士所騎之馬的馬背上卻都綁著一根繩索,而在繩索之上,則是被綁縛了雙手的漢人百姓。
但凡攻城之時,蒙人總要先拿漢人百姓開祭,這也是蒙軍攻城的慣例了。
楊過掃眼看去。估量出被抓的漢人百姓有數千之多。
此時他們無論男女老幼,俱是衣不蔽體,瘦骨嶙峋,被繩索拖拽著趕路。眼神中有驚恐,有呆滯,有絕望,有麻木,等等不一而足。卻唯獨沒有仇恨。
馬上的武士不時的有意加快速度,迫使整條繩索上的百姓都跟著奔跑,有追趕不上的,便會撲倒了身體,被一路拉著劃地而行,不一會兒便滿身鮮血淋漓,甚至有的直接撞到了石頭之上,頭骨碎裂而死。
楊過耳聽著一邊的猖狂大笑和另一邊的痛苦哀嚎,眼見著蒙軍的猙獰兇殘和漢人百姓的無助受戮,心中雖充斥著對蒙軍滿腔的怒火。卻又有著深深的悲哀之感。
宋庭的衰落,是歷史大勢的使然,正如一年有四季輪轉,朝代亦有更迭交替,而這個過程,是任何渺小的個人之力都無法去阻擋的。
他武功雖高,但面對眼前這數萬大軍之威,亦是難以撼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慘的一幕就這麼發生。
莫說是他,便是郭靖來了。也挽救不了這數千被俘百姓的性命。
「蒙人固是令人痛惡,但最可恨的卻是宋人自己,根源已爛,挽救一些枝幹和樹葉又有何意義?」
「此時宋庭早已失了民心。郭伯父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直接殺官造反,建立起自己的一方勢力,然後徐徐圖謀,僅是固守一城又能有什麼作為?最後還不是隨著大廈傾倒而獨木難支?」
「可惜有此想法之人並無能力,而郭伯父雖有諸多優勢條件。卻又永遠不會這般去做,徒呼奈何?」
楊過平抑了一下心情,便又轉過頭來,繼續趕路。
在忽必烈的王旗經過之時,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心中猜想著金輪國師和尼摩星等人是否就在其內。
「若是不在,是否可以再將王旗盜走一次?」楊過想了想,便又搖了搖頭,暗道:「此終非正道,難以對蒙軍造成什麼損失,不做也罷。」
「保護王爺!」
「抓住刺客!」
一片呼喝聲傳來之後,楊過不由愕然向那邊望去。
就見離王旗百丈遠的地方,有一人正手舞兩根長長的火棍,騎馬向內衝去,周圍所有靠近的蒙兵,無不被那人掃下馬來。
「此人決計無法衝到忽必烈近前。」楊過不由搖了搖頭,立時飛身向蒙軍之內闖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