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壓低的不僅是木槿堂。
整個江府,好像除了江錦高興外,其他人都不太高興。
「你說什麼?老爺回來了?」
躺在床上的江尉氏,久無血色的臉上終於展現了點笑顏。
「是,如今正在老夫人的院內。」
江尉氏指甲揪著被子,有些糾結道,「老爺知道我受傷的事嗎?」
顧嬤嬤舌頭打了個結,不動聲色地後退,「知道。」
她實在是被打怕了。
自從桃紅在山頂上將她做的那些事抖露出來,夫人回來雖沒說什麼,但行事上各種看她不順眼。
沒出錯時,都要雞蛋裡挑骨頭。
如今事關老爺,夫人只怕是更會變本加厲。
「知道怎麼不先回來看我?」
江尉氏喃喃自語道。
過了一會,「罷了,凌哥,可回來?」
「回來了。」
顧嬤嬤話音剛落,久封的屋子透了些涼氣進來。
就見江凌端著藥往屋內走。
江凌叫了一聲「阿娘」,手裡端著的藥就被顧嬤嬤端走了。
他熟練地將江尉氏扶起,後接過顧嬤嬤遞來的勺子,一點點餵著江尉氏。
江尉氏受傷的地方本就在心口,受驚後又上火,醫館給開的藥方里黃連的計量很重。
哪怕是日日喝,江尉氏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江凌只能哄著她,將蜜餞塞到她嘴裡,「孩兒考進山居書院了,阿娘可以放心。」
「考中了!?」
江尉氏一激動,難免扯到心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但她還是笑著說:「快去木槿堂將這個消息跟你爹爹和祖母說,娘真為你感到驕傲。」
「他們已經知道了。」江錦垂眸,「爹爹正替堂哥高興呢。」
「什麼?」
江尉氏突然意識到不對。
「江錦也考上了?你的意思是你爹去木槿堂那是為了錦哥?」
江凌撇撇嘴,「可能爹回來也是為了他吧。」
「啪」的一聲,江尉氏手拍在了江凌的手背上,眼眶紅紅的。
「不許這麼說,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爹如今做的都是為了我們。」
「是嗎?」
江凌一想到他在門口聽見爹爹貶低他的那些話,心口就啾啾的疼。
「阿娘休息吧,孩兒去溫習功課。」
等江凌出去後。
江尉氏單手杵在床邊,不斷地想著江凌說的那些話。
這麼多年,她都不斷在說服自己。
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丈夫的不理會,兒子的不理解。
鬼門關上走一回,好不容易將丈夫盼回來,就這個結果。
她「哐」的一下將手邊上的藥碗掃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做什麼?」
江尉氏猛地抬頭,有些不敢相信,「老爺?」
江遠澤擰起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濺髒的下擺,「看來你病的倒不是很重。」
「沒有老爺。」江尉氏趕忙找補著,過後又覺得不對連忙搖頭。
江遠澤也剛惹了一肚子氣,來這裡又是摔摔打打,他不免更加煩躁。
「好好養病吧,我先去忙了。」
他說完轉身便走。
徒留江尉氏在屋內一聲聲「老爺」喊著,她爭著想要下床卻被顧嬤嬤攔在住。
「小姐,你的傷。」
出了門的江遠澤,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一閉眼睛就想到陸荒年那張充滿玩味的臉。
沉穩如他,也完全做不到不理會。
真是,家宅不寧。
他偏過頭對著身邊的人吩咐著給江尉氏尋些補品,隨後便步履匆匆地往縣衙走去。
城北橋體坍塌,發現用料皆是次品,轉而回到工地才發現裡面的材料皆是好壞參半。
西街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