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聊就是大半個時辰,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他們這個戲班子人少,沒法唱整夜的大戲,更何況天色一晚,夜就更加冷了,從四面八方敢來的村民也要回家去。
顧蘭自然也要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終於對老班主說明自己的來意。
「不瞞您說,我一直想組建一個戲班子,唱自己的戲,今日得見你一面,收穫頗深,若是班主不嫌棄的話,不如去我們村子裡住上一段時日呢。」
顧蘭說著,摸著小豆兒的頭道:「孩子還小,也需要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我們村中有免費的私塾,老班主若是留下來,說不定還能養出來一個讀書人呢。」
「別的我也不多說了,老班主考慮幾日,若是想好要來,只管去小龍坎找顧蘭便是,若是不想去,也無需留些什麼音信。」
顧蘭並沒有強求讓豆兒一家留下,一來,老班主這樣的老江湖,顧慮頗多,顧蘭說的越多,他越是會懷疑有詐,反而不肯多留。
二來呢,依顧蘭來看,這裡伶人的演出,和她想要發展的戲曲形式有著很大的不同,她對此方面並不是特別精通,只能通過篩選,而不是改變來找合適的樂人。
之所以要給老班主選擇,也不過是看在豆兒年歲尚小,一個初生小鹿一般單純的孩子若是將來走上什麼歧路,終歸叫人可惜。
說完這些,顧蘭便帶著阿吉出去了。
邵老頭還坐在台下,擔子裡躺著小珠兒,平日裡這時候,她早就在家中火炕上暖暖睡去了,這會兒在籃子裡待著也不冷,裡面有小棉被,裹著一圈蓋緊不叫跑風,留點出氣的地方,睡起來也很香甜。
柱兒和梁兒也跑回來了,不知他倆去了哪裡,這麼冷的夜晚愣是跑了一頭的汗,顧蘭問起來時,他倆也沒說什麼,一家人便這樣離開杏花村,朝家裡走去。
走到半路上,柱兒才說起他們今晚做了些什麼。
原來今日他們遇到了拍花子,可惜那拍花子盯上的是他們,一夥鬼精的小孩子看出那幾個大人的意圖,不僅不害怕,沒去叫大人幫忙,反而被柱兒帶著,把那三個拍花子給騙上鉤綁了起來,脫了厚衣服扔在破廟裡,還堵住了嘴巴!
顧蘭扶額,怪不得剛才不肯說為何跑了一身汗,又為何這般興奮激動。
柱兒一臉的得意:「是我動的手,我一拳一個,那些大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梁兒道:「是我想出的主意,把他們給騙到了遠離人煙的地方,希望他們先被人發現吧!」
這裡可是山區,狼這種生物並不少見。
兩個小屁孩還挺沾沾自喜,顧蘭忍無可忍,一腳連踢兩個熊孩子,揪著他倆的耳朵咬牙切齒道:「我是不是還應該給你倆放鞭炮慶祝一下啊!」
「姐!疼!」
「姐!鞭炮是什麼啊!」
「別打岔!」顧蘭凶神惡煞地,嚇得阿吉和邵老頭都不敢勸架,「你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厲害啊!鷹抓兔子,尚且全力一戰,你們呢,明明是兔子搏鷹,僥倖從鷹的手下撿回一條小命,還覺得是自己厲害!」
「要是有這種想法,你倆這輩子就等著姐姐給你們收屍吧!」
顧蘭真的氣死了,也就虧今天真是三個沒腦子的拍花子,萬一是什麼訓練有素的殺手,這倆倒霉孩子還能活蹦亂跳地回來嗎?
柱兒和梁兒對視一眼,他們怎麼可能不先觀察下手對象的強弱啊!
就是看出來那三人沒啥本事,這才會如此魯莽。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太魯莽了。
柱兒和梁兒低垂下頭,蔫了。
阿吉也趁機勸道:「大弟和二弟都不是魯莽的性格,定是有所準備,才會如此決定,這次你就饒了他們,若是再有下次,我給你找荊條,也省的疼了你的手。」
等等!
柱兒梁兒不約而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吉。
這哪裡是姐夫啊,這分明是他們姐姐的哈巴狗!
還想遞荊條,遞荊條也就算了,還是因為怕姐姐疼了手!
嗚!
太命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