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解成靠在椅子上「嗯」了一聲,一動也不想動。
三大媽瞧見兒子這樣,不禁有些擔心。
忙拽著圍裙擦了擦手,走過來關切道:「解放,解放?」
閆解放皺著眉頭,有氣無力道:「媽,您讓我自個坐一會兒行嗎!」
三大媽卻不依不饒道:「嘿,你這孩子,第一天上班,問問你咋了?」
閆解放被說得心煩,他雖然累得不行,心裡想打退堂鼓,卻不想上班的一天就告饒。
閆解放不傻,他知道如果第一天下班就抱怨這個抱怨那個,非但於事無補還對不起自個挨的打。
他乾脆咬著牙站起身,一邊往裡屋走一邊說道:「媽,我上裡屋躺會兒。」
三大媽被撇在這,心裡不大痛快。
不過她也看出來,閆解放第一天上班應該是遭了罪,否則不會沒精打采的,連話也不樂意說。
這時三大爺推著車子,從大院門外進來,跟街坊鄰居打著招呼。
三大媽從家裡聽見,趕忙出來給三大爺打個眼色。
他們夫妻這幾十年,早就練就出了默契。
三大爺一雙小母狗眼一掃,就知道老婆子有事兒跟他說。
等停好的車子,倆人進屋。
三大媽立刻道:「哎,老頭子,剛才解放回來了!」
「今兒上班情況咋樣?」三大爺一邊脫棉大衣,一邊問道。
三大媽道:「嗐~我剛才問了,老二也不說,自個鑽裡屋躺著去了。你說說這……是不是在單位讓人給欺負了?」
三大爺不以為然道:「這還用問嗎?那時候人家小杜可跟咱都說在頭裡,難道你忘了。」
三大媽咧咧嘴,小聲道:「你說這都前後院住著,小杜還真一點不講情面?」
三大爺「哼」了一聲:「老婆子,這就夠意思了!你以為我這個三大爺在人家小杜面前有多大面子呢!」
說著更壓低聲音道:「今兒中午,你猜我遇到誰了?」
三大媽眨巴眨巴眼睛,沒好氣地用胳膊肘懟他一下道:「別賣關子,我上哪知道去!」
三大爺被懟的肋條骨之疼,咧咧嘴道:「你看你,又動手!我跟你說,我遇上張大民了。」
「張大民?」三大媽翻著眼皮想了想:「就跟你上一個私塾那個發小?」
三大爺道:「對,就那張大民。去年他也上咱們街道上班來了,都撓到副科長了!」
三大媽吃了一驚,張大民她雖然沒見過,但以前經常聽三大爺提起。
三大爺接道:「中午他請我出去吃的,吃飯時候閒談,就聊起杜飛來,我問他認不認識,也想跟他打聽一下,杜飛在單位究竟是什麼情況。結果你猜怎麼著!」
三大媽一瞪眼:「臭毛病改不了了,說話非得賣個關子!」
三大爺嘴角抽了抽,他這也是當老師的職業病。
乾笑一聲道:「老張跟杜飛雖然不是一個辦公室的,但也知道這個人,前不久剛入了黨,而且這次轉正,鐵定占個名額。」
三大媽驚詫道:「他還真轉正啦!」
三大爺撇撇嘴道:「這算什麼呀!我跟你說,小杜這回不僅轉正,而且黨員高中生按中專畢業算,轉正直接就是七級辦事員,二十五級工資,一個月三十七塊五!」
三大媽頓時瞪大眼睛。
三大爺熬到現在,已經五十來歲,算上亂七八糟的津貼,一個月才掙四十多塊錢。
院裡的傻柱、許大茂,也都快到三十,才掙到三十七塊五。
杜飛現在才多大,十九還是二十?
就拿一樣的工資,這上哪說理去!
三大爺輕哼一聲,又道:「那時候還有傳言,說什么小杜是讓人搶了軋鋼廠的工作名額。簡直是胡說八道!瞧見人家這力度沒,上班不到半年,直接入黨轉正。如果照這速度,用不了五年,就能提副科,三十歲正科,用不了四十歲就能外放個縣太爺!」
三大媽聽得一愣一愣旳。
對於他們這種斗升小民,縣長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