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耳朵不靈光的佝僂老人從來對他們不理不睬,仿佛他真的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一般。
老人不在的時候,那幾個小混混竟然就直接幾個人圍坐在地上,一起商量著開始琢磨逃跑的事情。只是,計劃依舊只是計劃,碰到一個除了每天送點吃的什麼也不做的老人,再加上全封閉的環境,他們始終不得其法。
等到時間長了,始終無法接觸外界、也無法逃脫的幾個小混混也開始變得慌張了,從一開始的叫囂和狠話,變成了連番的裝可憐和祈求。沒有人搭理也沒有人問詢的情況下,腦子一白,乾脆開始從頭把他們做過的壞事都交代了出來。
只可惜,佝僂老人不是公安局的警察,聽到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會去給他們做個筆錄然後批評教育一番。
遲遲得不到個確切消息的幾個小混混徹底慌了神,回過神來之後,機靈點的,想到唯一沒有和他們關在一起的「二哥」,眼前一亮,開始苦思冥想的交代關於二哥的事情。
等到林加可從商泊遠那裡,知道他最近調查到的許多零零碎碎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即將期末考試時候的事情了。
「你是說,他原來不是馬家莊的人?」林加可從小生活在靖遠市,但是,對於下面的縣區以及更下面的村子,因為一直沒有接觸過,所以並不是很熟悉。
馬家莊,其實就是馬二現在的身份證上寫的地址,可是,等到商泊遠派人過去調查詢問的時候,馬家村的書記思來想去,腦子裡還是完全沒有馬二這個人的印象。
商泊遠直接拿著紙筆跟林加可描述馬二的家庭關係,「我後來親自跟著收菜的人過去,在他們收菜的時候,一直找看著上了些年紀的大媽們套話,後來再加上那邊關著的幾個小混混里,有人嚷嚷了幾句,說是馬二原來不姓馬的,我才想到,當時兩個賣菜的大媽閒聊時提起過,馬家莊的馬老三家,娶來的媳婦羅鳳是從另一個村子裡改嫁過來的,她嫁到馬家村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孩子。」
林加可瞭然,「羅鳳和前夫離婚之後,帶著的那個孩子,就是馬二?」
商泊遠點了點頭,「我聽馬家莊的人說,馬老三是個特別老實實誠的人,對媳婦帶過來的孩子一直也不錯,那個時候馬二也有十來歲,早就記事了,不過後來羅鳳還是做主,把馬二的名字改了。」
林加可伸手拿過商泊遠寫下的簡易人物關係圖,她對馬二的家庭背景如此在意,其實也是為了找出上輩子的時候,藏在馬二他們幾個人背後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可是現在,馬二隻是一個出身農村的小混混而已,他的家庭,雖然同最尋常不過的人稍微有一點差別,但是,母親帶著孩子改嫁這點些微差別,顯然不足以在上輩子的時候影響到林加可。
林加可凝視著那張紙,還有上面商泊遠龍飛鳳舞其實每個字都像小學生一樣難看的字跡,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淡淡開口道:「把人全都扔派出所去吧!」
「什麼?」商泊遠以為自己聽錯了,整個人都有點懵了,這麼溫和的手段,別說是和大老闆林北辰相比,就是和之前抓人時候的林加可自己比,也完全不像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啊!
「把那幾個混混全都扔派出所去,那個黃毛還有胖子那幾個,扔進去之後你們就不用管了,警察叔叔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至於那個馬二,商叔叔,麻煩你再找人關照他一下好了。」林加可說得雲淡風輕,眼睛裡卻飛快的閃過一絲精緻的戾氣。
商泊遠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看林加可之前對馬二這麼關注,就這麼把人直接交給派出所的民警,和直接把人給放了能有什麼區別,原來就是街上的小混混而已,頂天了是在派出所拘留幾天而已。
不過,林加可後面的話說出來,商泊遠倒是心裡有點底了。
「我估計也關不了他太久,等他被放出來後,商叔叔你一直盯著他點好了。」頓了一下之後,林加可又道。
這一次的盯人,林加可並沒有說要盯多少時間。商泊遠微微一怔之後,忍不住的心中一寒,有些話,不需要林加可說出來,他也能想到,比如說,林加可既然已經明示了讓他去找人「關照」一下馬二,那麼,潛在意思肯定是,比起蹲拘留所,林加可更希望他能在醫院裡多躺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