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考場厚重的大門被拉開。
考生們排著隊,一個一個的被搜身查驗是否有夾帶。辮子解開,衣服脫光,鞋襪、考籃等,凡是身上帶的東西,都會被徹底檢查,可謂斯文掃地。
不過,有些家底的考生打點些銀子,負責搜查的士兵,也會稍稍的給這些讀書人留些顏面。萬一考生里有人一飛沖天,入閣拜相,他們也不至於把人得罪狠了。
經過四五道檢查,確認沒有夾帶的考生被放進考場。而夾帶被搜出來的,會被士兵直接拖走,扒了褲子打上二十大板,縣試期間還要戴枷示眾,並終生不得再參加科舉考試。
懲罰很嚴酷,可一旦成功,功名利祿便唾手可得。所以,每次考試,依舊有不少的考生冒著巨大的風險,心存僥倖,作弊夾帶。童試考題簡單,夾帶的不多,但也並不是沒有。
趙麒等人前面一名考生,便被士兵檢查出了夾帶,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被拖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縣令大人,求求您,饒我這一回吧!」他鬢角已經染上了些許白霜,被士兵擎著手臂,掙扎著痛哭流涕。言語間的悲意,更是能讓聞著落淚。
張縣令皺著眉,冷聲命令道:「拖下去。」
「是。」士兵恭敬的應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拖著那考生便到了一片開闊的空地。一人將考生按在長凳上,一人舉起板子高高落下,啪、啪、啪,一下一下,像是打在人的心上。
一時間,考生哀嚎,板子響亮,讓還在等待查驗的考生都下意識畏懼的縮了縮脖子。
張縣令站在台子上,冷著臉,環視眾考生,「功名要靠真才實學,盡心存僥倖,想著搞些偷雞摸狗的人,永遠都沒出息!讀書人?那麼多聖賢書都讀到哪兒去了?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忘了,朝廷還能指望你們造福一方百姓?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況且,這還是縣試,還不是正式的科舉考試!如果連這都要靠著夾帶作弊才能過,那我還是勸你們儘早放棄科舉,直接回家去種地!」
底下的考生被縣令罵得灰頭土臉,面面相覷。不過也有些,眼神閃爍著從身上隱蔽的地方摸出紙條,冊子,不著痕跡的扔到地上,埋頭快速跟上前面的人。
「縣令大人的一席話,倒是罵醒了許多人。」陸奉安往四處瞧了一眼,收回視線,微笑道。
宋君賀搖搖頭,語帶嘆息,「那位仁兄鬢染白霜,必是歷經了多年苦讀。現一時的糊塗,便生生葬送了前程,可悲,可嘆。」
陸奉安嗤笑一聲,反駁道:「多年苦讀卻連縣試都過不了,他便不是讀書的料。要是頭腦清醒,趁早抽身改尋他路才是明智之舉,如今這樣,不過是執迷不悟!」
聽他如此說,幾人的反應皆不相同。
趙麒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著不說話。趙麟則面帶贊同,他從來就不是迂腐的書生。而蔣碧成唇角撇了撇,神色裡帶著些不以為然。
最了解陸奉安的宋君賀搖頭失笑:「奉安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說完,他便提著考籃走進夾道,接受查驗。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大亮,經過『搜子』、『唱保』、趙麒幾人隨大流按捲入場就坐。
衙役舉著考題貼板在場內巡迴,考生看清了題目,便開始書寫作答。
縣試每場一天,第一場為正場,錄取較寬,文字通暢者皆可錄取。所以,考題也不難。趙家兄弟倆和陸奉安等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答題起來異常輕鬆。
很快,三四個時辰過去了,有考生提前完卷,便收拾東西到一旁等候,到一定人數之後,衙役會開放龍門讓考生出場。
趙麒等人,在第一批交卷的人里。互相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答得不錯。靜默的等候了半晌,龍門打開,一行人安靜離開考場。
殊不知,縣令大人坐在高處,正盯著他們的背影,凝眉沉思。
天色昏黃,最後一名考生也順利交了卷,縣試第一場便結束了。張縣令吩咐人把考卷盡數送到衙門,才招過一旁的心腹,輕聲道:「派人查一查先前和宋君賀、陸奉安走在一起的另外三名考生是什麼背景。」
「小的明白。」心腹領命,快步離開。
兩日後,第一場成績揭曉,趙麒、趙麟赫然在列,名次還很靠前。陸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