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月,九龍將軍澳的一間廉租房,小小的一居室,不到二十個平方。
狹小的客廳中有兩張緊挨著的上下鋪鐵床。
其中一張床的上鋪睡著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他叫張軒。
張軒的對面的上鋪沒有睡人,摞起來幾個皮箱,一些摺疊整齊的衣物和一些雜物,還放著一台舊貨市場買來的黑白電視機。
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張軒腦袋邊上的牆上貼著的趙雅姿的海報上,也照在張軒的臉sh報上的趙雅姿,典雅端莊,笑容甜美。
趙雅姿嘴角處有一道泛黃的印記,特別的顯眼。
呃,不是張軒的產物,他還沒有這麼奔放。
是張軒侄子張樂樂的鼻涕幹了之後的痕跡,張軒的龍榻也是張樂樂平時調皮搗蛋的地方。
張軒此時睡的正香,閉著眼,滿嘴都是哈喇子,他的眼皮似乎是感覺到了陽光帶來的刺激,嘟噥一聲,用被子蒙住了頭。
滴瀝瀝瀝……
鬧鐘聲音傳出。
「都起床了,都起床了。」張軒下鋪的床簾刷的拉開,張軒的媽媽黃瀅掀開被子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接著催促:「都起床了,老張,快點起來,不開攤子啊?」
「嗯,起來。」張軒的父親張愛國用左手的手背敲了敲腦門,費力的睜開眼睛,「六點多了?」
「廢話,鬧鐘都響過了,你聽不見啊?」張媽媽說著便披衣服下床,一把掀開對面的床簾:「阿燕,還不起床?」
張軒的大姐張飛燕眯著眼睛看了張媽媽一眼,立刻用被子蒙住頭,生氣道:「媽,幹什麼啊?說了多少次,說話就說話,你掀開我床簾做什麼?」
「起床了。快點。」張媽媽沒有理會女兒的抗議,走到這屋子中唯一的房間的門邊,拍了薄薄的門板兩下,「阿雄啊,起床了,你今天不出攤子啊?讓沙麗也趕緊起來,等會送樂樂上學要遲到了。」
「哦。」張軒的大哥張雄在屋內應了一聲。
張媽媽做完這一套叫起工作之後,馬上去上廁所,梳洗。
小屋中頓時各種聲音奔騰而至,吵得被窩中的張軒無比心煩。
張軒剛剛重生到這個世界三個多月,他本來是來自四十年後的一個普通青年,莫名其妙就來到了這個時代的香港了。
這個時代對於張軒來說太過遙遠,原本的1985年這個時間點,他都還沒有出生呢。
這一大家子人,除了張愛國是在1879年游泳過來的之外,其他人都是兩年前才從內地游泳來香港的,像他們家這樣的情況,在香港有很多。
父親張愛國,四十多歲,趕上了最後一次內地人大規模來港的末班車。來港之後靠擺小攤子謀生,賣保險套,賣報紙,飲料,香菸為生,紮根之後,再回內地去接了這麼一大家子人來香港。
母親黃瀅帶著大女兒張飛燕幫有錢人家打掃衛生賺錢。
大兒子張雄和兒媳婦沙麗炸油條,做包子,腸粉,水餃,賣早點賺錢,沙麗除了幫助老公賣早點之外,還要接送六歲的兒子樂樂上幼稚園,另外,黃瀅和張飛燕忙的時候,沙麗和張雄會去幫忙,他們兩個人生意忙的時候,黃瀅和張飛燕同樣會去幫忙。
張雄,沙麗和張飛燕的學歷都不低,張雄和沙麗是師範中專的同學,而張飛燕則是大專畢業,學的還是法律專業,像是大專這樣的學歷在八十年代,不管是內地還是香港,都已經相當高了!
因為初來乍到的原因,工作不好找,三人香港遍地是黃金的美夢都被現實打擊的支離破碎,只能先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一晃就是兩年過去,仍然只能做這些粗淺工作,心情可想而知。
總之,這一家人的生活節奏很快,像所有貧窮的香港普通家庭一樣,很辛苦,很艱難,卻看不見什麼錢。
這裡是購物的天堂,是裝逼的天堂,卻絕不是窮人的天堂。
全家唯一無所事事的人就是張軒。
張軒從游泳過來之後,便找不到學校繼續上學,也找不到工作,這種狀況,持續到張軒重生的這三個多月,還是沒有得到改變。
作為一個穿越巨,三個多月都沒有能力找到一個學校繼續上學,或者找到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