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河城人雖不多,但每個人都對彼此十分熟悉,他們甚至不需要思索都能準確地無誤地說出對方討厭什麼,喜歡什麼,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樣。
以前的家雖然已支離破碎,但定河城又給了他們一個新家,在這塊寧靜的土地上。
他們無條件地信任彼此,潛意識裡有時候自然也會將假的當做真的,若說最了解何奈的人,那一定非薛不聞莫屬。
他們的相識相知,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早。
薛不聞很理性。
但在宮煜他們幾人的眼裡,卻理性的有些過頭了。
這件事情放到誰身上都不奇怪,可偏偏說出這句話的是薛不聞,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再加上大別山那場幻境,宮煜心裡難免犯起了嘀咕,腦海里忽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的目光此時並沒有落在何奈身上,反而側眸去看薛不聞,足足停留了半秒有餘,末了,他似是明白了什麼,又快速移開眼,趁「何奈」還未反應過來,先一步出手。
對面的冒牌貨只接了兩招便節節敗退,最後被宮煜一拳打出原形。
是一塊鏡子碎片。
同剛剛那三塊碎片一樣做工的鏡子。
薛不聞將腦袋湊過來,盯著那塊鏡子看了好久:「加上這一塊,咱們是不是就有四塊鏡子碎片了?照它那個裂痕來算的話,最多不過六塊碎片。」
幾人在院子裡坐下,石桌上擺放著那四塊銅鏡碎片,其中一部分已經被宮煜憑藉著記憶里的模樣拼湊了起來。
「對了,大師兄你剛剛想說什麼?」宮煜食指在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腦子裡還在想小周朝鶴紋銅鏡的事情。
據說這塊鶴紋銅鏡是前朝太子明棋母親的遺留之物,被太子打小帶在身上,這樣想的話,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這塊鏡子來到空靈界的時間只怕不止百年,但估計靈智是最近百年才開的,所以只記錄了最近百年所發生的事情。
那麼聞淵真正所在乎的人到底是誰呢?
聞小宥?陳寡婦?還是……前世的自己?
他有些拿不準主意。
溫白似乎也在想事,被宮煜這麼一喚,也才驟然回過神來:「我今早出去無意間聽到了一件事,我想,這或許才是導致鏡妖產生靈智化形的最關鍵因素。」
此話一出,石桌旁的二人皆朝溫白看去,支棱起耳朵,生怕錯過丁點細節。
「在空靈界的邊界處,那裡有一個很偏僻的小鎮,裡面的人世代以耕種為營生,可就在二十年前,一隊不明人馬忽然出現在邊界地境內,其中就不乏那個名叫馬德烈的人。」
「據我所知,那次隨著馬德烈來空靈界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五個人,這一百二十五個人剛到空靈界,因為水土不服,折損了大半,最後活下來的也不過五十人。」
說到這兒,溫白故意頓了一下:「這五十個人均來自於外界,也就是洞塵界。」
「二十年前?」宮煜聽到這個時間後不由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兒,「那時候我才幾歲大,可那個馬德烈卻像是領了什麼聖旨一般,鐵了心要殺我。」
溫白眼眸閃了閃:「這就是奇怪之處,我們不妨假設一下,在這二十年裡,馬德烈也許還回去過。」
這話薛不聞可就有些不贊同了:「這不對啊,雖說那時候咱們還沒有拜入定河城,但老季他們不可能這麼鬆懈,隨隨便便就放人出去了。而且還是好幾次。」
宮煜的手指蜷縮了下,聞言若有所思:「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空靈界不止一個界門?」
「啊?」薛不聞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整個人都錯愕了,「還,還有一扇門?」
「那為什麼我們不知道?咱們定河城不需要守嗎?萬一「邪魔」打進來怎麼辦?咱們不都得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