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秘境內,殷師矢正盤腿坐在原地療傷,崔厘軒則來回不停地踱著步子,面帶憂愁地在渡厄泉和殷師矢眾人身上來回掃動。
他所擔憂的東西有很多,比如,他師父究竟有沒有從夢境裡成功醒來,定河城眾人能成功在鏡妖體內將古武屍伏誅嗎?再比如,如今他們元氣大傷,會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重創他們?
咔噠!
是丹爐蓋子打開的聲響,崔厘軒狐疑地轉過頭去,卻見那隻跟他一般高的大丹爐里竟然憑空鑽出來了一個人!
他不由往後退了幾步,瞠目結舌,丹,丹爐還能生孩子?
還是個老男孩兒?
寧瞳注意到了崔厘軒眼裡的驚詫,知道這人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抽抽嘴角:「你們劍修的大腦構造都這麼簡單嗎?」
崔厘軒抱劍哼唧了幾聲,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看他身上的校服,想來應該是歸元宗的弟子,只是他沒想到歸元宗的弟子會這麼虎,直接睡在丹爐里。
會移動的三室一廳,挺好的。
還是丹修會玩兒啊。
兩人站在原地,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來了嫌棄,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就是這麼靜靜地站著,直到殷師矢睜眼。
她的視線只在兩人身上隨意掃了一下,便落在了生長在渡厄泉泉口的冰靈花,算了算時辰,正好是冰靈花即將要開花的時間。
殷師矢不敢懈怠,也顧不得身上的傷還未好完全,用劍撐著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就是現在!現在是最好摘取冰靈花的時候!
「誒!」寧瞳忽然喊道,可下半句話還未喊出聲就被堵在了喉嚨里,只見一抹粉色身影從林間飛出,冷不丁地往殷師矢胳膊上捅了一刀!
剛被殷師矢摘到手的冰靈花就這麼落入他人之手。
「殷道友!」
崔厘軒眼疾手快,迅速飛身上前,右手握劍姿勢一變,用劍鞘接住了殷師矢,他很懂得分寸,也知道不能讓旁人有議論,握劍的手幾乎連殷師矢半寸衣衫都未曾碰到。
水鏡前僵持的眾人見此等場景,紛紛叫起來:「趙長老,這不是你前些日子引薦進九霄山的女弟子嗎?她怎麼還傷害自己人?」
「屁的個自己人!你難道沒聽說就在半個月前,九霄山這位小師妹可是私通邪祟,親手殺死了同門呢!」
「趙長老,麻煩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清風劍派的長老再也坐不住了,頓時拍案而起。
眾人口誅筆伐,可趙長老哪有心思理會這個,他現在一心只想逃跑,他知道杜岳雲護不住他,即便他現在能季遲禮打的個有來有回,可等宮煜從秘境裡一出來,他不死也得褪層皮。
他人雖在空靈界,可又怎會不知,十年前,靖北侯之子一劍斷龍脈,活活逼死先皇,又一劍使得天下萬雄臣服,扶持太子上位。
這和宮九承當年領兵殺進皇城,逼迫太上皇自盡,輔佐武德帝登上帝位有什麼區別!
靖北侯一家子,不是在殺皇帝就是殺皇帝的路上,就連他兒子都不例外!試問,如果宮煜真的活著從裡面走出來,他還有活路嗎?
只有死路一條。
而如今,他身份暴露,宮煜會不會同當年一樣再度殺進皇城?
趙長老痛苦地閉上眼,橫豎都是一死,坐以待斃肯定不行,他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
秘境裡的勢態似乎有些不妙,凌阮阮並非一個人而來,她身後還跟著一群九霄山弟子!
那些,都是她的子蠱。
「大師兄,」凌阮阮甜甜地笑著,「怎麼你對殷姐姐這麼好,對我,卻心狠至極,連一條活路都不肯給我留下。」
崔厘軒鬆手,君宵劍錚鳴三聲,頓時劍意恢宏,漫天的威壓壓在眾人背上,直叫人喘不過氣來,他橫眉冷對:「那你,又何曾給過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