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宜在沒有被沈渡領回定河城前,她只是一個偏遠小村,不被人待見的賠錢貨。
她爹不喜歡她,每次喝酒喝高了總會打她娘,她娘沒有力氣躲,只能被男人拽著頭髮往桌子上磕碰,一晚上下來,女人的身上便是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疤痕。
因此,她娘也不喜歡她,對她非打即罵,認為是她才害的自己現在在家裡連頭也抬不起來。
「要不是你這個死丫頭,我現在至於看那黃臉婆的臉色?你說說你自己,當年怎麼不爭氣點,為什麼不是個帶棒的,怎麼偏偏是這種賠錢貨!」
她娘總是這樣罵她。
每當這時,奶奶總會冷哼一聲,然後開口附和幾句:
「哼,我當初說什麼來者,肯定是個姑娘,讓你聽隔壁胡大仙兒的話將這孽胎打死在腹里你怕疼不願意,現在倒好,這丫頭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到頭來也就許給別人做媳婦兒能賺幾個銅板,有什麼用!」
說著,奶奶還將手中的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摔,臉部肌肉沒有一塊不在用力:「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你個不爭氣的真是愧對列祖列宗,我們家怎麼偏偏到你這個不要臉的斷了後哇!」
她喲呵著,雙手還不停地捶胸,拍腿,發出咿咿呀呀地哭嚎聲 每每這時,亓官宜就知道她又要挨打了。
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後,原本還坐在桌上默默吃飯的男人猛地站起身,順手扯過掛在牆上的馬鞭,扯住亓官宜的後衣領就往屋外走。
她甚至沒有任何反抗,她也反抗不了,一旦反抗,迎來的只會是更厲害的毒打。
而她娘,很矛盾,一邊罵著她,卻又在男人將她拖出屋外時,死活拽著男人的腿不肯鬆手,干黃的髮絲亂糟糟地挽在身後,她哭著,喊著拍打著男人的褲腿:
「死鬼!你又幹啥!我告訴你!你幹啥都行,不能糟踐我女兒!她還那么小!你他媽的還是人嗎?!」
男人一腳踹在女人的肚子上:「我給她在鎮上找了門親事,過幾年可就要過門了,現在不多抽幾鞭子以解老子的心頭之恨,以後可就管不了了。」
「畜生!畜生啊你!」女人在地上撒潑打滾,儼然一副潑婦的模樣。
亓官宜也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到底挨了多少打,只記得被打的最狠的那一次她躺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她娘像是魔怔了似的,一會兒給她抹藥膏流眼淚,一會兒對她又掐又罵,咒她怎麼不去死。
好矛盾哦。
那時候,亓官宜總是這樣想。
她一開始挨打還會哭,可越到後面哭的次數就越來越少,直到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她的眼淚好像哭幹了。
她從不奢求能有一個家,因為小時候的家帶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那年,她七歲,被父親賣給鎮子上的富商的兒子做童養媳,她記得那是七年來唯一沒有挨打的日子,不僅沒挨打,還破天荒地受到奶奶的表揚,就連她一口氣吃掉盤子裡唯一的一個雞腿,奶奶都沒有罵她。
只是叫她吃慢點,不急,還說如果以後她成為了富太太,一定不要忘了爹娘。
自那以後,她就搬去了鎮子裡,那個富商家裡的僕人都待她很好,給她編麻花辮,教她識字,唱歌,教她女紅……
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就跟她們姓,姓亓官,單名一個宜字。
七歲前,亓官宜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時而是死丫頭,時而是賠錢貨,時而又是不要臉的。
她每月有十二兩銀子的月錢,其中有八成都被她爹偷偷從管賬房的管家手裡拿走了,每次下發到亓官宜手裡的銀兩幾乎少得可憐。
連冬日裡添件厚一點的衣裳都不夠。
那年的雪很大,大到整個鎮子都是一片雪白,就好像是哪家正在辦喪事一樣。
可好景不長,富
第137章 「我叫沈渡,以後,就是你的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