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拿來我給你洗了吧,另外我那邊還有些玉米粥,要不你湊合吃兩個鹼麵餅子充充飢?」
而此時侯文麗拉開門帘露出腦袋輕聲道。
這看似關心的話不免讓陳培東有些尷尬:「那個這不太合適吧,我那衣服臭烘烘的,我自己來吧」
「你一個大男人哪兒能洗乾淨呢,況且你還是個傷員,你來我這捎的吃飯,順便我給你洗!」
「那行吧。」
侯文麗話音落下,順手將窗台上的舊衣服拿了過去,而陳培東也跟了過去。
雖說下鄉知青們的條件算得上略好,可那微微掉落的牆皮,以及牆上潮濕發黑的房子,更是體現著條件的艱苦,但侯文麗也算得上乾淨,各個東西有條不紊地放著。
桌子上早已擺著幾個碗,陳培東也不客氣地拿起玉米粥的碗喝了起來,將鹼麵餅子泡進去,時不時還就著吃兩口那黑黢黢的鹹菜。
而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的原因,出奇的香
侯文麗拿著雙手將頭髮撥到後面,拿著兩層橡皮筋兒將頭髮束在一起,隨即蹲下在搓衣板上洗了起來。
陳培東看著侯文麗的背影有些目瞪,將一口老鹹菜送進嘴裡含糊道:「侯文麗,你以後有啥打算呢?要我說你下鄉也好幾個年頭了,莫非還真在這待著嗎?」
侯文麗明顯愣了一下,笑著打哈哈道:「你忘了我可是要紮根農村一輩子的哈哈,倒是你把回城天天掛在嘴邊,其實你讓你爹活動活動也該回去了!」
侯文麗說完話之後眼角下意識地撇了一下對方,心中似乎有些波動。
雖說兩人自從下鄉以來都當作朋友親人互相照顧,但感情這東西說來奇妙,早已在兩人之間隱晦地產生,只是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
「是不是因為你爹媽的事情?」
陳培東思考片刻,將筷子緩緩放下開口道。
啊?
爹媽的事兒?
自己不回城背後的原因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可可陳培東是怎麼知道的?
陳培東自然不傻,前世也了解過不少下鄉知青的資料,回不了城無非是因為關係不夠硬,再有就是某種主觀因素
侯文麗心猛地抽動了一下,條件反射般轉頭看向陳培東。
陳培東則一臉淡然,標誌性的丹鳳眼在煤油燈反射下顯得炯炯有神,兩人的雙眼對視也讓此刻的窯洞房升溫了起來
侯文麗站起來擦了擦手,拿起窗台早已涼下的白水咕咕地喝了下去,深呼吸幾口道:「之前我不說是因為怕有心之人拿這個事兒做文章,既然你問出來我也不瞞你了。」
「我爸媽之前是在京城當著一官半職,可因為某些成分因素,他們早被發配到了蒙省的牛場裡。」
「至於我說的要在農村一輩子,也是因為如此」
還真是因為成分的問題?
況且還被發配到了牛場裡?
如今村里人要是知道誰家的出身不好,巴不得晚上睡覺都給玻璃敲碎以出惡氣,侯文麗的身世要是爆出來,怕是在大隊早已待不下去了。
侯文麗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絲遺憾,畢竟自己也會被加上成分的名頭,而陳培東回城之後也就只剩下自己一個知青。
「噗嗤,噗嗤!」
搓衣板每動一下似乎都是侯文麗在宣洩自己的情緒,似乎在傾訴著內心的不甘
侯文麗一邊洗著衣服一邊聳了聳肩,苦笑道:「所以說嘛,我回城肯定是不可能了,回城的名額可就交給你了,到時候回去別忘了給我郵點好吃的哈!」
「要是我也不回城呢?」
「你回城之後的前途啊,你不回城?」
整間房間似乎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只剩下窗外槐樹上一陣陣的知了蟬鳴聲。
陳培東這話也是下意識地說了出來,而看著侯文麗疑惑的樣子再次開口道:「侯文麗,你要不考慮一下嫁給我?」
啊?
什麼?
嫁給你?
這話對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顯得有些突兀,可陳培東這話也是脫口而出,由心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