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有吉普車,劉曉華帶著司機趕回清泉鄉,先去接他二叔和嬸子,再回牙窪子村接藥匣子。
結果到了二叔家,因為吉普車的外形,差點沒找到人
二叔和嬸子以為派出所來抓他倆,都打算跳後牆跑路呢,被劉曉華叫住了。
咳,反正在1980年,跳大神也是挺危險一職業。
又接上藥匣子,吉普車趕回衛生院,天都黑了。
「這孩子沒事兒,和頭前兒小華那個不是一回事,叔兒,您老給這娃娃瞅瞅。」
二叔和嬸子瞅了壯壯一眼,就下了定論,這孩子的症狀純屬醫學範疇。
病房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二叔和嬸子人家來,可是帶著傢伙什兒的,真有需要,扮上就能給唱一段。
趙鳴都不敢想像,建設兵團團部的衛生院病房裡,傳出「日落西山黑了天」是個啥場面。
藥匣子一輩子行醫,治病救人無數,相由心生,慈眉善目,就好像他身上帶著一股子能讓人安穩的氣息。
天黑之後明顯膽小許多的壯壯,任憑眼前這個鬍子頭髮全都白了的老爺爺摸自己的小手腕,還願意跟老爺爺說話,甚至被逗笑好幾回。
檢查完,藥匣子主動走出病房,這才和蘇望他們說病情。
好些人以為孩子太小,聽不懂大人說話,實際上是錯誤的。
藥匣子雖然不是專門研究小兒科的,但瞧過的病人太多太多了,好些個經驗早就形成了習慣本能。
「林同志,安魂針學過沒有?」
「學過,不算精,但不會出錯,李爺,光針法效果不大」
「我知道的,鳴子,你哥仨得跑一趟靠山屯了。」
中醫在後世總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攻擊,也有不少盲從之人詬病,說白了,除了學藝不精濫竽充數之輩敗壞了祖宗留下來的好玩意之外,也跟治病的手段和藥方有不小的關係。
許多普通人看似匪夷所思的玩意,添加進藥方中,自然會引發諸多質疑。
藥匣子開的藥方,主藥是黃葉子的膽,最少得湊夠二十個。
黃葉子就是黃鼠狼,又叫黃皮子。
黃葉子的叫法,是因為那些下夾子夾中的黃鼠狼,被整個抻開,遠遠瞅過去,就跟一張巨大的黃色樹葉一樣。
這玩意在東北有特殊的含義,輕易沒人招惹,可也不是家家戶戶都供著。
供銷社收黃鼠狼皮子,一張十多二十塊,往後還會不斷漲價。
啥玩意仙兒啊神兒啊的,都抵不過窮嚇人。
所以,那幫下套子下夾子的,頂稀罕黃葉子。
對了,黃鼠狼尾巴上的毛就是狼毫筆的那個狼毫。
總得來說,夾黃葉子比折騰旁的東西性價比高。
貂啊猞猁啥的,皮子肯定更值錢,但數量少,獲取難度大,猞猁更是能鬧出人命。
黃葉子數量多,需要的技術含量和裝備都沒啥難度,是個正常人都能耍,所以格外招人稀罕。
可這也有個問題,想抓的多,尤其是一次性抓的足夠多,就得有手藝了。
藥匣子配藥,一次性就得用到最少二十枚黃葉子的膽,一時半會誰也給他湊不齊。
平時即便有人夾到黃葉子,也不會單獨留著膽,這東西在普通人眼中,壓根就沒啥價值。
「爺,這孩子入了夜總是驚醒,見不著我和花妞就哭的厲害,能閉過氣去」
趙鳴幾個一直沒能走了,就是這個原因。
「沒事,有我支應著呢,你們仨早去早回,花妞留下就行。」
想一次性逮住二十隻以上的黃葉子,身邊的人,也就老菸袋有這個本事了。
有藥匣子在,壯壯果真不再哭鬧,究竟是個啥原理,誰也說不清楚。
趙鳴哥仨等到天明,坐著吉普車一路奔到靠山屯,連司機帶車,這幾天全給他們用了。
這年頭,司機也是稀缺職業,趙鳴他們可沒仗著人家有任務壓著就裝大頭,一路上歡聲笑語,帶過濾嘴的香菸就沒斷過,到了老菸袋家,年齡差不多少的司機就和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