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四個拖著爬犁,過了晌午才回到三馬架屯。
屯子裡一掃昨天的惶恐,人人臉上都帶著某種大勝之後的興奮。
昨晚老菸袋當眾表演了如何完整扒下來一張狼皮筒子,還表演不止一回,惹的一幫拎著傢伙什出來壯聲勢的老爺們鼓掌叫好!
「就特麼跟演猴戲一樣,我也算露了一回臉!」
老菸袋一邊看著趙鳴四個埋頭吃飯,一邊跟小哥四個嘮昨晚的趣事。
其實不能怪三馬架屯的人沒見識,這年頭,娛樂匱乏,信息傳播慢,滿屯子能找出來一台收音機,就算是比較先進了。
類似趙鳴直接往家裡劃拉一台大彩電的,滿東北不敢說,但林清縣目前為止,還是獨一份。
扒狼皮筒子很有觀賞性,這玩意和剝其他野牲口的皮毛不太一樣。
老菸袋是老獵手了,侍弄這玩意那真是手到擒來。
用繩子穿過狼牙,掛在高矮合適的樹杈上,從狼嘴開始剝皮,一路下去,就能扒下來一張完整的狼皮。
為啥叫狼皮筒子,完整扒下來的狼皮可不就是個筒子嘛!
「乾爹,咱啥前兒走?」
在外面轉悠了幾天,最後還是得來東坡鄉,劉曉華四個感覺剩下那些野豬,應該沒他們啥事了。
「你們吃飽了咱就回,這些狼皮全賣供銷社。」
那隻狽剝下來的皮子,老菸袋特意留著。
倒也不是這玩意值啥錢,就是個稀罕物,普通的獵人一輩子也可能遇不到一回狽。
「嗯吶。」
東坡鄉本也不是只找了老菸袋一個獵人,被打豬隊驅散的野豬,就讓其他趕來幫忙的獵人收拾就行。
多少有點老林子裡幾撥人撞見了那意思,吃獨食不好。
狼皮筒子自然都帶上,除了那條狽皮子,剩下滿共十三條。
剝了皮的狼肉,老菸袋給王麻子留了一隻,被狼嚎嚇走了三奶的老吳家送了一隻,其餘也全都帶走。
借了生產隊的馬和板車,讓王麻子跟著,這老多收穫全就近賣到了東坡鄉的供銷社,攏共得了一千出頭。
給王麻子又塞了三張大團結,老菸袋這才把他打發走。
等到王麻子趕著馬車走遠了,老菸袋才開口:「三馬架屯瞞著事呢。」
趙鳴哥仨面面相覷,鄭百川一臉懵。
其實從老菸袋分配狼肉的時候,哥仨就瞅出不對勁了。
狼皮筒子值錢,一條能賣六七十,狼肉真不值錢,甚至因為沒啥脂肪,在供銷社還不如野豬肉受待見。
老菸袋不是小氣的人,他要不是大手大腳習慣了,巡山打獵半輩子咋能攢不下錢?
可在三馬架屯子裡,老菸袋錶現的有點摳搜。
倒也不是說,該旁人得的,老菸袋不給,而是和他本人平時那大方勁相比,不是一回事。
要是往常,老菸袋肯定得給三馬架屯留下四五隻剝好的狼。
畢竟這時候誰都稀罕肉,狼肉雖然在趙鳴他們看來,又柴又腥臊的,也就占一條有嚼勁了。
可對其他人來說,能沾上葷腥那就是比過年吃的還好的大菜,誰還敢挑揀味道?
「乾爹,咋說?」
劉曉華笑眯眯的湊了過去,給老菸袋點上菸袋鍋。
「咋說?備不住屯子裡有人招惹了那群狼!」
老菸袋這話是有根據的。
狼群的行為十分古怪,尤其是狼群中還有一頭靠腦筋吃飯的狽。
沒啥理由,狼群圍著住滿人的屯子一宿一宿的嚎,圖啥?
而且狼群從始至終,都沒敢進屯子。
至於老吳家他三奶,純屬誤傷。
老菸袋從扒下來的狼皮筒子上也能看出點門道。
這些狼食物充足,不存在餓急眼衝擊人類村寨的可能。
狼這種生物,很狡猾的,輕易捨不得和有槍的人類玩命。
還真別說三馬架屯裡沒槍,狼圍屯子之前,打豬隊可是沒少在附近放槍。
哪怕是狼群沒見過槍,不清楚這玩意能遠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