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月,大梁各處戰場上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數當屬靖定。
朝廷一方終於殺出了雄淮關。
在老帥楊延的率領下,朝廷軍一路勢如破竹,將二皇子楊昊儉打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譚家人以及玄音閣的樂師隊伍沖在最前,與之前陷入僵持,互有傷亡不同,這一次,他們幾乎未遇到像樣的還擊。
誰都知道,楊昊儉只是個傀儡,仗打成這樣,只有一個可能,很長時間沒有露過面的鐘天政出了意外,「勤王」大軍正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
譚夢州和楊延都不會放過這等天賜良機,經過半個多月的廝殺,接連收復失地,更是在永昌境內追上楊昊儉的車駕,將其重傷。
他們想一鼓作氣將對手連根拔起,但遺憾的是,鍾天政的親信和楊昊儉幕僚們選擇永昌為退路並不是臨時起意。
他們退入了群山之中,和朝廷軍捉起了迷藏,暫時站穩腳之後,迅速化整為零,消失在永昌的土地上。
由於朝廷一方政令不能出雄淮已經長達一年多,各地早已是群雄並起,此番地盤雖然重新拿回來,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衙門,委任官員,對於地方上湧現出來的勢力或拉或打,:重建秩序。
面對如此糜爛的局勢,想要將「勤王」軍揪出來,永除後患,即使是譚夢州也覺著希望渺茫。
只能先放過此節,將主要的精力用在搶地盤上。
這個時候。奉京里那些大權在握的人,譬如譚夢州、楊昊御,才有餘力將目光投向大梁的東部。
一年時間。大梁這片土地上出現了另一大無法忽視的勢力。
坐鎮開州離水的程國公李承運和率領大軍在白州抗擊外敵的紀南棠。
紀家軍本來在民眾中就有著極高的聲望,而一年來雄淮關外數十萬大軍鏖戰,死了很多軍民,耗費了大量的金銀糧餉,不管其中鍾天政如何參合,在老百姓看來,只是兩個皇子的大位之爭。
二皇子為了爭皇位。撤走了在白州抵抗外敵的軍隊,致使白州全境失守,若非紀家軍苦守西遙村。數萬大梁民眾響應紀將軍的號召令,趕赴白州參軍,恐怕現在整個大梁都已失陷。
紀家軍的宣傳向來是重中之重,由杜元朴親自負責。老百姓心裡有本賬。眼下舉國的目光都投在白州,紀南棠整合各方勢力之後,率大軍十五萬,在白州永寧城外和列登、東夷大軍對峙,說是大決戰也不為過。
這一戰若是勝了,有望收復沿海的於泉各處,將敵人徹底趕出大梁的土地。
到那時候,紀南棠的聲望將在大梁百姓心中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譚夢州也不能與之相較。
紀南棠是程國公李承運的人。
因為李承運的身份,奉京的權貴們對怎麼應對這股勢力產生了很大的分歧。
已經做了攝政王的楊昊御自是欲除之而後快。
大梁原本十二個州。如今東部有五個州都在紀家軍的控制之下,江北又落在南崇手裡,留給他的只有六個州,這六個州滿目瘡痍不說,還要和譚夢州共同掌權,這絕對不能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說的不就是這個理麼,這江山分明姓楊,是他和他兒子的。
但這個意思在朝堂上一冒出來,便遭到了眾多權貴的一齊反對。
鬧到後來,就連譚夢州都表示,他也不贊成向離水方面過分施壓。
聖旨下過去,措辭不能太過嚴厲,更不能斥其不來朝就是造反。
可以先試探一下,看看對方有什麼條件。
畢竟李承運和紀南棠有功於大梁,而且朝廷這邊也沒有餘力再打一場曠日已久的大戰。
只要李承運念著舊情,願意歸附,哪怕封其為世襲罔替的王爺,封地任他在五個州里選一個都可以。
奉命前往離水傳旨的是三位欽差。
這三位欽差很有分量。
正使符良吉乃是紀南棠的恩師,當年紀南棠受排擠的時候,此老在朝中沒少幫他撐腰出力,之前李承運督軍白州,頂頭上司也正是他,有這麼一段上下級的情意在,他來離水,李承運總得給幾分面子。
兩位副使一個姓魯名茂,是延國公魯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