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僧一道一丫頭,三人於第二日一大早來到了上頭觀門外。
他們來得太早,天光還不大敞亮,山間雲霧繚繞,使得上頭觀看起來挺有些仙氣。
只是時辰早了,觀里原本就沒剩下的幾個道士,大都窩在被子裡睡覺。山門尚未開啟。
腌臢老道一看這道觀山門緊閉,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山門,對著老和尚道:「這是什麼破觀,我們修道的講究採集天地之靈氣,效法自然,引天地之精華,洗身修性。這大好的晨時,正是進山修養精氣神的時候,他們這幫不成器的東西居然窩在觀內睡大頭覺,真是氣煞我也。」
老和尚聽罷,微微一笑,不則聲。
小丫頭樂了,「爺爺,能好好說話,不弔文麼?」
老道士被小丫頭說得一愣,然後滿臉堆笑望著丫頭,「乖孫女,我就是罵他們不成器罷了。對了,咱們打個商量,待會兒進了道觀,可得給你爺爺我留些臉面,不要對著我大呼小叫,要溫婉些。不然他們這幫兔崽子看我在你面前沒什麼氣勢,定然輕看了我,那我就壓不住他們啦。你看如何?」
「就是給你留些面子是吧?」
「對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好吧,那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
「糖葫蘆兩串,可樂三杯!」
「成交。」
老和尚聽了這番對話,心裡笑道:「你老道士也真夠成器的,還得巴結小丫頭!」
小丫頭和老道士商議已定,立馬現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做派,跟在老道士身後,還幫他拎了個拂塵。
老道士解決了搗蛋孫女的大問題,然後就變換了一副嘴臉,一身正經的整了整身上的腌臢衣裳,端正腳步往上頭觀山門走去。
老和尚和小丫頭跟在後頭,強忍著不笑出來。
老道走到門前,抬手正準備砸門,忽然那門自己「吱呀」一聲開了。
這門開得突然,到反把沒做好心理準備的老道唬了一跳。
只見門內一個蠢萌小道士一手拉開了大門,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張百元大鈔。他低頭看著那紅彤彤的老人頭,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這大張的紅票原來這麼值錢,居然能買那麼多好東西。那倆老頭果然是好人。」
這人正是信守老道的傻徒弟。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往門外邁腿,走得太急,直接撞到腌臢老道身上。
「啊呀我的媽呀。」小道士撞著了才發現門外有人,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誰?誰誰?」
慌忙抬眼仔細查看,這才發現老道士抬著手,做砸門狀站在那兒。
「你是人是鬼?」小道士沒頭沒腦的驚呼了這麼一句。後頭小丫頭看著這突兀場景小臉笑成一朵桃花。
「我是你祖師爺爺。」腌臢老道看著這蠢呆小道士,心裡氣更盛了一分。
「祖師爺爺?我祖師爺爺早就死了,那,那你就是鬼。」說到這,蠢蠢的小道士居然嚇得雙腿發軟,就地跪下,連聲磕頭叫饒命。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麼時候死了?這不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腌臢老道被氣得不行,厲聲罵道。
「你不說是我祖師爺爺麼?我祖師爺爺早死了,你這人活著,那豈不是假的祖師爺爺。」
老道見狀,知道這傢伙拎不清,跟他扯些個廢話沒什麼用,於是直接問道「你師傅是誰?」
「我師傅?自然是我們觀里的觀主信守師傅啦。」
「那就是了。你說你祖師爺爺死了,那是不錯。我說我是你祖師爺也,那也不錯。因為你祖師爺爺,也就是信守那王八蛋的師傅,也是我的師兄。他們師徒二人都是混吃等死的窩囊貨。要不是看在我那沒用的師兄當年小時候對我不錯的份上,我才懶得來管你們觀里這些個破事。聽說信守這老小子被嚇瘋了?在哪躲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