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抬起頭,朝著花廳外看見,只見一個英姿勃勃騎射衣著的勛貴青年大馬金刀走了進來,那個勛貴面容清秀,只是眉宇之間有著一股陰鬱之色,他把手裡的褡褳遞給了邊上的管家,甩袖子就要請安,連忙被文祥叫住了,「那裡敢受你的禮,快快起來。」
那個青年也就順勢而起,朝著恭親王和文祥拱手行禮,對著臉色不豫的義道喊了聲「阿瑪」。
義道哼了一聲,「我們在說話,你這個小子是什麼牌位上的人,也來插嘴?在西山灌了貓尿?回來就胡沁!」
「我並沒有喝酒,」本格笑道,坐在了文祥的下手,「議政王也是宗人令,八旗子弟的一言一行要讓議政王知曉,更別說修鐵路這樣大的大事兒了,國家興旺,匹夫有責嘛,這事關國朝興衰的事兒,我這豫王府,自然也是能提意見的。」
義道頓頓拐杖,在青石地面上發出咄咄的聲音,「那你說,你的意思是什麼?怎麼?還覺得這鐵路不該修?」
「自然是不能修!」本格端起茶,喝了一口,氣定神閒得說了一句,義道氣著鬍子直哆嗦,指著本格說不出話了,文祥連忙安撫,「本格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豫王且聽聽。」
恭親王饒有興趣得看著本格,也點頭,讓本格繼續說下去,本格不急不忙,「這些御史的話我自然只能信一半,龍脈受損?咱們的龍脈可是在關外,和這天津衛、上海不搭邊,再怎麼樣也損不到關外去,可這祖陵震動是逃不了的,」本格把杯子放在桌上,乾隆官窯仿哥窯青瓷蓋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天津離著西陵東陵才多遠?火車聽說都是轟隆轟隆的,上海還好,若是這天津有了火車,豈不是讓列祖列宗夜不能寢?」
本格侃侃而談,「鬼神之事原本是玄乎的很,信者有,不信者無,倒是看大傢伙怎麼想了,只是,若是天津要修,也只能是天津城往西邊修去,再胡鬧也不能鬧過天津城!」
本格說的在理,義道哼了一聲,也不再言語了,恭親王點點頭,「天津的火車怎麼弄,還要看天津巡撫的意思,本格你的意思在理,軍機處會考慮的。」
「多謝議政王青眼,小子不甚感激。」本格又拱手,「還有一事,我看太后也未必看的清楚,」本格這話說出來,義道又要瞪眼,「這火車自然要選在平整的地方了?那可這中原腹地,還有無主的荒地嗎?」本格微微冷笑,「且不說這些人不肯賣田,就說這價格,怎麼算?要知道,這天津衛裡頭,不少王府的出息可就在那天津衛的田地里!」
恭親王和義道面面相覷,這種富貴王侯的人家,從來不會談這些經濟營生的,沒想到日後必然會襲爵的本格,居然對著經濟之事如此在意,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義道頓時滿臉通紅,顫顫巍巍得站了起來,文祥連忙扶住,義道用拐杖堅定得指著本格,「你給我出去,滾出去!」未完待續。
九、阻礙重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