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蘇沫的瞬間,鬧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在沒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穆尋芳的女兒蘇靈一下子沖了過來,抱著蘇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二姐姐,二姐姐……」蘇靈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們要被賣掉。」
蘇沫雖然這一世涼薄些,但終究還是心善的,看著哭的傷心的小妹妹,更是心軟,伸手揉了揉蘇靈的腦袋,和聲道:「不會的,二姐姐這不是來了麼,大家都不會有事的。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好不好。」
蘇沫萬萬不會在這個時候信口開河,一院子的人上上下下的聽了這話,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還是忍不住的鬆了口氣。蘇沫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又能自然的站在薛尚陽身邊,可見跟她們是不一樣的。
蘇靈在穆尋芳的言傳身教下,對這個二姐姐很是有些崇拜,此時一聽她這麼說,突然就覺得放了些心,也不再那麼害怕了。
蘇沫環視了一眼眾人,道:「剛才商議的那些事情,麻煩薛大人宣布一下吧。」
「好。」薛尚陽道:「朝廷對蘇府的處理,各位也都知道了。不過蘇小姐心善,不願意諸位姨太太少爺小姐受流離之苦,所以跟本官商議,將蘇府整個買了下來,一切人物不動。」
薛尚陽此話一出,人群中一片譁然,還不待大家回過神來,突然見幾個人影沖了上來,堪堪的衝到蘇沫面前,被薛尚陽身後的衙役站出來攔住。
蘇沫往後退了一步,皺眉看了看面前的人,不用說,正是王慧和蘇恆,扶著王慧的,是她的親信丫鬟春梅。
王慧看起來神情很是激動,被衙役攔著還扒著想往前沖,蘇恆道:「薛大人,你不是說蘇家上下都要流放嗎,為什麼蘇沫沒事?」
自己倒霉,這自然是不好的。但是更痛苦的,是看著敵人得意囂張。蘇恆這時候就恨不得跟蘇沫同歸於盡,也不能接受被她救了。
「不用說,蘇家倒霉,肯定是這個賤人害的。」王慧說話就難聽了,像是潑婦一樣,指著蘇沫的鼻子破口大罵:「蘇沫,你吃蘇家的和蘇家的,卻不知好歹,恩將仇報,還有沒有半點良心。我從小把你拉扯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這麼對我,也不怕以後有報應。」
蘇沫淡淡的看著眼前鬧騰的母子,只覺得無比的可笑,等著他們吼著叫著累了,這才道:「你這話說的好笑了,我好歹也是蘇府的嫡小姐,若非是親娘去世的早,又何至於要你一個姨娘拉扯大,說出去,長你的臉卻丟我的臉。而我娘到底是怎麼去世的,你心裡該比我明白,應該清楚,無論我做什麼都不過分。」
蘇沫不願意將當年的事情抖出來,一來無憑無據,一切只是她的推測,現在人弱我強,未免有仗勢欺人的嫌疑。再者,當年的事情一抖出來徹查,必然會把蘇晟也牽扯出來,蘇晟這些年畢竟在大面上從未虧待了她,血脈親情,蘇沫也不想做的太絕。
對有些人,疏遠就是最大的懲罰,但是對有些人,再多的懲罰卻也不嫌多。蘇墨看著髮髻凌亂,已經沒有半點貴婦人樣子的王慧冷笑。現在她可能就覺得自己已經很慘了,已經熬不過去了,但是等過一陣子,看到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兄長都落到同樣悲慘的境地時,也許才會發現,竟然還可以更慘。
王峰當年是參與了薛婉華的慘案的,後來又幫著蘇恆在軍糧中做手腳。即便蘇沫什麼也不做,他也是死路一條。而且不單單是革職的處罰那麼簡單。
軍隊在任何朝代任何統治中都是重中之重,金晟王朝自然也是如此,這案子一查到底後,估計王家最輕也是滿族流放,王慧若是嫁到了蘇家,不再是王家的人,那自然是可以倖免的,但若是被蘇家休了回去,可就倒霉的正趕上了。
「薛大人。」蘇沫道:「我剛才說的闔府買下,其實話並沒有說清楚。蘇府上下家眷僕人,房屋家具,我都買下。哪怕是池塘里的魚蝦,廚房裡的豬狗,我都買下,但是這三個人……」
蘇沫用手指點了點王慧和蘇恆,春梅:「我可不管,還請薛大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千萬不要給我面子才好。」
蘇沫的一番話,叫王慧三人瞬間變了臉色。若說被她救下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他們萬萬不願意。但是卻也沒想到,蘇沫真的能做出連府里貓狗都搭救,卻偏偏不救他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