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世界已經變成一個雪海。雪花滿空飛舞,也分不清雪是往上飛或是往下落。冷凝雪見過這般奇景,高興得跳了起來。急忙進洞:"金戈,外面下了大雪,好看極了!"沒想到金戈聽了,嘆口氣說道:"通天崖尚無消息,大雪封山,不知我們何時可以找到啊!"冷凝雪道:"這有什麼關係?早晚我們能找到的,早見晚見還不是一樣?索性我們過了這寒冬,等到明春再說,如何?"金戈不忍拂了凝雪的意思,自己又在病中,便點了點頭。冷凝雪便跑到後洞取火煮粥。洞中沒有桌椅,便把每日用飯的一塊大石頭,滾到金戈的床前。又將火盆中的柴火撥旺,才去請金戈用飯。
此時金戈面朝里睡著,微微有些。冷凝雪大吃一驚,忙用手去摸他的頭上身上,金戈全身火一般熱,原來病已不輕。金戈病重,冷凝雪急得眼淚汪汪,但是她忍著眼中兩行淚,輕輕在金戈耳旁喚道:你哪兒不舒服?我將粥煮好,坐起來,喝一些熱粥吧。"金戈只是沉睡,口中喃喃自語。冷凝雪此時想著到山下去請醫生,但是又有哪個醫生敢到這裡來呢?自己的身旁更無第二個人扶持。不禁又傷心,又害怕。害怕到了極點,便不住口喊"金戈"。金戈只是昏迷不醒,急得冷凝雪飯也無心吃。連忙點了一副香燭,跪向洞前,祈禱上蒼庇佑。越想越傷心,便躲到洞外痛哭一場。
這時雪越下越大。他們的洞口,在山的最高處,百米之外已分不清東西南北。冷凝雪茫茫四顧,束手無策,哭得肝腸寸斷,忽然又止住哭聲。想一陣,哭一會,又進去喊金戈;喊不醒,又出來哭。就這樣哭進哭出,不知有多少次。最後一次哭進洞去,恍惚中聽得金戈在喊她的名字,心中大喜,來到床前,忙應:"我在這兒呢。"誰知金戈仍是不醒,原是剛才沒有喊她,是自己想的。這一來,越加傷心,也不再顧金戈聽見哭聲,抱著金戈,一面哭,一面喊。喊了一會,才聽見金戈說道:"凝雪,你哭什麼?我不過受了點涼,動彈不得,一會就會好的,你不要害怕。"冷凝雪見金戈說話,心中大喜,急忙停止哭泣,便問金戈吃不吃點粥。金戈點了點頭。冷凝雪再看粥,因為剛才著急,灶中火滅,粥已冰涼。急得她重新生火,忙個不停。眼望著粥鍋燒開,又怕冷凝雪又昏睡過去,便到床前去看。偏偏一時粥不容易煮開,好不心急。好容易盼到粥熱,因金戈生病,連忙取了一些鹹菜,連同稀粥,送到床前。將金戈扶起,一摸頭上,還是滾熱。便用枕被墊好背腰,自己端著粥碗,一手拿起鹹菜,一口粥一口菜地餵給金戈吃。冷凝雪巴不得金戈吃完這碗再添。誰想金戈吃了多半碗,便搖搖頭,重又倒下。
冷凝雪一陣心酸,幾乎落下淚來。勉強忍住悲傷,把金戈的被蓋塞好。又將自己床上所有的被褥等類,都取來蓋在金戈身上,希望能出些汗。這時天已晚,洞外被雪光返照,洞內已昏黑。冷凝雪猛想起自己還沒吃飯,本來傷心,吃不下。又怕自己病倒,病人更是無人照料,只得勉強喝了兩口粥。又將粥鍋移靠在火盆旁邊,再去煮上些開水同飯,灶中去添些柴火,使它火勢不斷,可以隨用隨有。收拾好後,自己和衣坐在石床火盆旁邊,淚汪汪望著床上的金戈,一會又去摸摸頭上身上出汗沒有。到了半夜,忽然洞外狂風大作。冷凝雪守著這金戈,聽著格外的害怕。他們住的這個石洞極為堅固,僅出口處有一塊大石可以啟閉,用作大門;裡層山洞,當時金戈在洞中時,便裝好冬天用的厚布簾,非常嚴密。不然在這風雪高山之上,如何忍受。冷凝雪衣不解帶,一夜不曾合眼。直到次日清晨,金戈身上出了一身汗,才慢慢醒來。冷凝雪忙問:"你有沒有好一點?"金戈道:"我好多了,你不要擔心。"冷凝雪便把粥飯端上,金戈稍微吃了一些。冷凝雪不知道病人不能多吃,心裡著急。這時金戈神志清醒,知道冷凝雪一夜未睡,兩眼紅腫,心疼不已。便說這不算大病,病人不宜多吃,況且出汗之後,人已漸好,催冷凝雪吃飯後,睡一覺。冷凝雪還是將信將疑,支吾著不去。後來金戈裝作生氣,連勸帶哄,冷凝雪也怕金戈擔心勞累,勉強從命,只在金戈腳頭睡下,以便照料。冷凝雪見她堅持,也只得由她。
冷凝雪哪能睡得安穩,才一合眼,便好像聽到金戈在喚她。急忙起身詢問,卻又不是。金戈見凝雪如此關懷,暗自傷心,巴不得自己早點好起來。可是誰想到晚間又加重了。就這樣時好時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