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尚在驚魂之中,為了脫險使盡渾身解數,既大許好處,又頻傳秋波,唯恐吉義不答應。
這許多好處加起來,誰能不為所動?然而一個久縈心中的倩影,令吉義猛醒,一切的好處,相比都輕了。
吉義站起身來,傾聽一陣外頭動靜,說道:「山賊想必都睡下了,我送夫人與小妹下山吧。」
蔡夫人心中歡喜,謝道:「多謝壯士。還未請問壯士貴姓大名,何方人氏?」
吉義心想她對自己說了來歷,自己也不能瞞她吧,就道:「我叫吉義,是本州平邑縣人氏。」
蔡夫人聽了,微微點頭,還想仔細詢問吉義家住哪裡,只怕使其生疑,住口不問。
於是吉義、蔡德音、潘鸝兒三人,出了營帳,輕手輕腳摸出山寨。
山賊為著空前的勝利大肆慶功,喝得個個爛醉,連看門的都醉了去睡,無人把守寨門。
出了寨門,吉義忽然想起其餘女子,止步對蔡夫人道:「夫人,你們家的女眷,我去看看能否搭救。」
蔡夫人搖頭:「不必。」話一出口,自悔失言,忙嘆一口氣:「她們好生不幸,落入吃人魔頭手裡,哪裡還有命在?」
吉義道:「我聽牛大王高談闊論,知他最講究新鮮,一天最多只殺一個,要救還來得及。」
蔡夫人在心裡一算,打定主意,軟聲道:「壯士救我二人,已是功德不淺,倘若再救別人,只怕泄露,連累壯士。」
吉義微笑:「我不怕。」將一張從房裡帶出來的毯子給蔡夫人披上,又拿自己的蓑衣給潘丫頭穿起,說道:「我救了牛大王和他妹子,他縱然惱我,終不至於翻臉吧。」
蔡夫人雙手捏著毯子圍緊頸項以避深夜寒氣,連連搖頭道:「人心莫測,何況強賊?壯士你切莫冒險。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奴家唉,壯士縱不為奴家著想,也該為鸝兒這丫頭著想。她今生今世,是你的人了。」
吉義本來也怕牛大王,聽這麼一說,覺得有理。山賊是無法無天之徒,自己又不是很清楚牛大王的脾性,真要翻臉也不是不可能。再說自己的本事,全仗著一個豆盒而已。五百豆兵已經過了時限,都消失了;豆將、豆校又都身負重傷,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康復。那麼,單以豆丁之力,加上一個某壯士,怎能匹敵牛大王全寨人馬?再上去冒險救人,只怕弄巧成拙,還是立即下山為好。
當下吉義喚出豆丁。豆神不是凡人,夜裡視物如同白晝。吉義使豆丁背了蔡夫人,走在前頭,自己背了潘鸝兒,跟在後頭,披星戴月下山。
來到山外官道上,天色已經微明。
吉義叫豆丁放下蔡夫人,自放下潘鸝兒,向二女拱手告辭:「夫人、小妹,我們在這裡分別。且讓我的手下留下陪伴保護你們一陣,待天亮有人經過,叫他們送你們往州府去。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蔡夫人詫異,蹙眉道:「壯士,你不親自護送奴家?要往哪裡去?」
吉義答道:「我有要事,要回本縣。」
蔡夫人滿心想要吉義往州府去,但又不便過問吉義之事,只得說道:「那麼,壯士呀,你辦完要事,還望往州府來看奴家,切切。」
說著,蔡夫人想了一想,再道:「我與你相約七日。七日之內,你若依約前來,阿十姐姐有極好的物事,賞你。」
阿十是蔡夫人的小名,昨夜戰意正酣之時,她這樣自稱。吉義情迷意亂之際,也就直呼「阿十姐姐」。如今蔡夫人又這樣自稱,一笑百媚生,令小壯士怎能不再度怦然心動?
吉義雖然心動,對已經有過露水情緣的蔡夫人好生迷戀,然而還是更加掛念王舜英。露水情緣,不敵青梅竹馬。吉義心中但願與舜英妹妹喜定終身,美美滿滿過日子。夫人雖好,丫頭雖妙,難留壯士之心。當下吉義只把頭搖,推脫道:「我這要事,七日是辦不來的。」
蔡德音見吉義不答應,微一沉吟,即又伸指笑道:「那麼,與你一月為限!一月之內,你到州府來,阿十姐姐有重賞,你必喜歡!」話音剛落,唯恐吉義仍不答應,忙又道:「罷!與你二月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