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光恨得雙目通紅。
她的廷玉,那樣意氣風發、嘴巴從不饒人然而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廷玉,叫她又愛又恨的廷玉果真是檀沐庭害死的!
什麼儀態風姿,全部被拋去了腦後,她一個猛衝便將檀沐庭撲倒在地。
烏黑的發散落在檀沐庭耳邊,郡主的臉還是那張臉,然而面上卻是一雙痛恨他到極致的眼。通紅的眼眶凝出霧氣,頃刻間淚水便滾落而下。
人一旦怒極,縱是女子也有神力,又何況是用慣弓箭的蕭扶光?檀沐庭雙手被她所制,一時竟難脫身。
「你還我廷玉!」蕭扶光一手扼住他脖頸,力道慢慢收緊。
檀沐庭只覺得喉嚨被死死掐住,空氣進出艱難,眼看著她竟真下得了手打算扼死自己,於是膝蓋一彎,觸到蓮花座上一個凸起。
整個蓮花座瞬間傾斜,露出底端太極陣。
事發突然,蕭扶光驀然卸了力,偏著身子摔去另一側。
檀沐庭終於有了絲喘息之機。
哪知蕭扶光新仇舊恨齊上頭,摔倒後又爬起。
這次檀沐庭有了防備,伸手制住她雙臂。
檀沐庭取巧,不同她拼臂力,只伸手扯下捲簾,纏緊了她一雙手腕,便能叫她折翅難飛。
鎏金雲鳳捲簾足有三丈三尺長,卻險些攏不住暴怒郡主的手。她掙扎間忽然抬起頭,死死地咬住檀沐庭一臂。
檀沐庭吃痛,卻未將她推開,反而把人裹得更緊。
蕭扶光不撒口,睜著一雙淚眼,將他咬得
死死的。
「恨我,是嗎?恨也好,起碼還能讓你記我一輩子。」他俯身直視她,「郝贊的娘親問你是否忘記我,你為何說忘了呢?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你知道嗎?檀沐庭死之後,我才將他的臉剝下來,他是個死人,沒有痛覺,可我呢?我是活著的時候生生揭開自己的臉皮,才能變成他——阿扶,我吃過的苦比誰少半分?我得到今天的一切,難道不應該嗎?」
蕭扶光咬得牙齒酸痛,被他用力捏住臉頰後麻木地鬆了口。
檀沐庭的臉距她不過兩寸,近得幾乎要與她貼在一起。
這個瘋子,她一生仇敵就在她眼前。
「司馬廷玉粗魯桀驁,乖張難馴,不過是靠著他那閣老爹上位的紈絝罷了,他究竟有什麼好?如今帝京還有誰能比我更配得上阿扶?」檀沐庭赤紅了一雙眼,不顧手臂傷口正在流血,扣著她的頸子迫使她貼得更近,「阿扶記不得我,難道還看不到我嗎?!」
蕭扶光被迫仰望他,眼中滿是不屈恨意。
她張了張嘴,只覺口中滿是血鏽味兒。
「便是個死人,也無一處不比你好。」她道,「我不會一輩子恨你,今日你不殺我,我定親手殺了你!」
檀沐庭似在意料之中。
「不急,阿扶,我們慢慢來。我能等一個十三年,就能等兩個十三年,」他鬆開了她的臉頰,末了指腹還在上面揉搓兩下,似乎有些貪戀這種觸感,「阿扶
難道不好奇,我的人去了哪兒嗎?」
蕭扶光正要啐他,聽他這樣一講,忽然想起好像的確未見萬清福地隱匿的那一眾黑衣人。
她面色一變:「你…」
檀沐庭伸手再次撫上她的臉——只有揭開一張底牌時,她才能稍稍安靜一下。
「華太傅是什麼人,我難道不知道嗎?他是阿扶的師尊,數十載才收郡主這一位徒弟,怎會因今日這一件小事同阿扶背道而馳呢?」他輕笑一下,「太傅要去哪兒呢?去城外調兵嗎?」
蕭扶光神色一凜,「原來你早就知道。」
「要沈磐和司馬煉同去臨江不過是個幌子,戰功給了司馬煉,以惑人心神,再讓沈磐神不知鬼不覺將人調來,是嗎?」檀沐庭讚賞地看著她,「阿扶的確聰明,表面看似讓步,實則暗度陳倉。可惜阿扶還是太過年輕,不懂得防備身邊人。」
蕭扶光自知又敗一手,冷眼睨他。
檀沐庭又來撫弄她,她一偏頭,如瀑長發隔開了他的手。
他失了手,卻也不生氣,繼續勸道:「阿扶,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