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嫂子最好了。」兩個女孩兒細想了想,方採薇說得沒錯。一個有力的證據就是:她如今比從前,手腕不知高出了多少,性情也厲害,但全府上下的人卻都喜歡和她說話,走到哪裡都有一幫子人簇擁著,可就在一年之前,這個大嫂還是瘟神一般,走到哪裡都不受人待見。
「大嫂子,這是我們和你處的好,彼此之間也不用藏著掖著,所以容我問一句誅心的話,明明二嫂處置了苗家的,她在府中下人中的威望就要一落千丈了,為何你竟放過了她?」
「我早就說過,我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日後不要再和我浪費精神勾心鬥角,就這麼一個後院,斗贏了又如何?斗輸了又如何?她不都是二奶奶?我不也都是大奶奶?所以啊,我不願意為這些事浪費精神,只想幫襯著爺做些對府里有益的事。既如此,我為什麼要讓她在府中的威望一一落千丈呢?她沒了威望,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荊初雨立刻肅然起敬了,沉聲道:「我果然是小人之心,聽了嫂子這番話,真真慚愧得無地自容。」
話音未落,就見荊初雪抿嘴兒笑著道:「你個傻子,還真信啊。像大嫂這樣聰明的人,怎會不知打蛇不死必有後患的道理?二嫂在府中有人擁戴,她就隨時都可能興風作浪。叫我說,大嫂子之所以今天放她一馬,一是為了顯擺仁慈寬闊胸懷二來,由您來處置苗家的,雖然可以讓二嫂避免了令她手底下人寒心的無奈之舉,卻也等於昭告眾人,若是有一天太太不怎麼管事了,這府里您說話才是最算數的。是也不是?」
是,要管理好侯府,領頭羊只能有一個,不然內部扯皮都要扯不清了。但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怎麼可能承認嘛哈哈哈。方採薇在心裡回答,暗道小丫頭有前途,難怪敢把眼睛長在頭頂上,這要是再跟著我多些時日,將來嫁出去,那妥妥也是個管家奶奶的材料啊。
面上自然要義正詞嚴的反駁,只說荊初雪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荊初雪也知道這種事沒人會承認的,自己揭穿了,已是不該,好在屋裡都是可靠的人,不然她也不會失了分寸。
因姑嫂幾個笑鬧了一會兒,兩個女孩兒便起身告辭,走出屋子後又去小廚房順了兩盤點心,這才在方採薇「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撐死你們」的罵聲中咯咯笑著去了。
方採薇目送兩人身影消失,正要轉身進屋,就見荊澤銘從門外走進來,她便停了腳步,含笑道:「爺今兒個不是去府學了嗎?怎麼?晚上竟然沒人拉你去應酬?」
荊澤銘道:「自然有的。不過若是吃酒也罷了,他們偏偏還要上萬花樓去,我就以父親家教嚴厲的藉口脫身出來。」一面說著,就上了台階,淡淡道:「兩個妹妹做什麼了?老遠就聽你喊什麼貪心不足,又是撐死的。」
方採薇沒好氣道:「爺難道沒看見她們一人手上提著個食盒?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
荊澤銘想了想,這才恍然道:「是了,之前你說芝麻出了一部分,今兒要做點心,她們那食盒裡裝的就是嗎?」
「當然了。」方採薇氣呼呼道,卻見荊澤銘搖搖頭:「你如今也是小氣,不過是一點兒點心罷了」
不等說完,就聽方採薇驚叫道:「一點兒點心?我的爺,您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幹活不知道食盒深,你看著那食盒不大,裡面裝走了一半點心呢,你以為這是廚房做大鍋菜嗎?盛兩碗帶走也不算什麼。」
「唔」
世子爺不說話了,在這方面,他的確不如方採薇更有發言權。不過轉瞬卻又想起一事:「是了,老太太太太那裡送了嗎?」
「各處都送完了,這種事情也要你提醒的話,我還有什麼臉拿一個月五兩銀子的高薪?」
方採薇翻個白眼,荊澤銘這下放心了,笑道:「確實,你辦事的確周到,堪稱滴水不漏。既然都送過了,她們喜歡吃,多拿點就多拿點,也不算什麼。綠枝,你去小廚房盛一盤子來,我也嘗嘗新鮮。」
綠枝不等答應,就聽方採薇冷冷道:「沒了。」
「嗯?」荊澤銘抬頭:「什麼意思?」
「各處都送完了,又被兩位姑娘連吃帶拿,你是沒看見她們那架勢,竟不是閨閣女孩兒,倒像饕餮化身一般,統共做了那麼點兒,如今可不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