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玩笑話,卻不料正戳中了江青路的心事,立刻就讓這廝想起方採薇來。目光忍不住就在荊澤銘身上瞟了一圈,心中生出幾絲嫉妒,暗道真是豈有此理,我江青路比起你來,差的什麼?偏偏美人也被你奪了去,竹馬竹馬的髮小也為你不要我,你不就是長得英俊瀟灑嗎?在這方面我自認也不輸給你,憑什麼就處處都低你一等。
荊澤銘那是何等敏銳的人,江青路眼中那縷氣憤立刻就被他察覺到了,當下不由納悶,暗道我和這一位素無交往,怎麼他倒對我有些敵意?難道就為了子章一句玩笑?不太可能吧?
韋子章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仍往荊澤銘身上撲,一面叫道:「澤銘日後中了狀元,可不要忘記我這個貧賤之交啊,不要像某人,不過遊學江南三年,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還諷刺我是酒肉朋友。」
江青路都氣笑了,咬牙道:「這話分明是你自己說的,我只說你有自知之明,怎麼又來賴我?」
韋子章冷哼道:「你說我有自知之明,不就等於承認我是你酒肉朋友了?竹馬竹馬的髮小啊,就這樣傷人心……」
不等說完,就聽身後一個聲音笑道:「嘿嘿!是誰欺負子章了?待我給你報仇雪恨。」
眾人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灑金大紅衣衫的年輕人擠了進來,不是何富貴還會有誰?當下心中就都皺起了眉頭,但面上都是滿面春風的敷衍著。
荊澤銘看見何富貴,心中自然沒什麼好氣,面上卻也是一絲異樣沒有,甚至還淡淡打了個招呼。
何富貴當然也不會將荊澤銘放在眼中,抑或是他故意不把對方放在眼中,只對江青路十分熱切,然後目光又看向韋子章,嘿嘿笑道:「子章,你前些日子還欠我一頓戲酒,不知什麼時候還啊?」
韋子章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作弊贏我,倒好意思來討債。」
何富貴涎著臉笑道:「是是是,說起來倒的確是我不地道,那我請子章吃一頓戲酒,權當賠罪了如何?」
韋子章皺皺眉頭不說話。眾人此時也都覺察到不對勁了,忽聽江青路在一旁冷笑道:「這原本也是一句正常話,怎麼從你何公子的嘴裡說出來,竟然就透出幾分令人作嘔的下流?何公子,聽我良言相勸,似你我這種世家子弟,還要努力上進向學才是。這腹中空空,連話都說不好,平日裡人貶低誰,只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如今連金玉其外都沒有,若還占著敗絮其中,可不是太悲劇了?也給貴妃娘娘丟臉不是?」
這一番話可說是損人到了極致,偏又咬文嚼字,似何富貴這樣草包,只聽得一愣一愣,好半晌才終於咂摸過了滋味兒,不由勃然大怒,沉著臉問江青路道:「我一心要與江兄結交,你卻如此貶損於我,這是什麼意思?」
江青路冷冷道:「感謝何公子抬愛,不過我這人最是護短。你若對我朋友不尊重,便等於是對我不尊重,這般的誠意結交,恕青路承受不起。」
韋子章唇紅齒白,容貌太過漂亮,頗有幾分女兒風流。因為這個原因,他在家族中並不受寵,也幸虧他性格樂天,才沒有自怨自艾。看他瀟灑不羈放肆狂傲,其實就是怕人說他有脂粉氣。何富貴剛才嘴臉,對他來說可不就是侮辱?所以江青路為了替發小出氣,毫不客氣就把何富貴給懟了,差點兒讓對方下不來台。
這裡何富貴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沒想到江青路對一個家族中不受寵的庶子也這樣關心。好在到底是世家子弟,表面上還是要有點風度的,因便強笑道:「我並非有意不尊重子章,只我就是這麼個大大咧咧的性格,這點子章也知道的,想來他也不會怪我。」言下之意就是你江青路多管的什麼閒事?
江青路眼睛一翻,冷哼道:「子章為人不拘小節,瀟灑不羈,奈何我這人心眼可小,何公子日後千萬注意著些。」
何富貴心頭大怒,然而一想到這江青路乃是皇帝的表弟,太后是他的親姑母,人家和皇室可比自己家親厚多了,這心頭惡氣就只能壓下,暗自悻悻道:媽的,你這樣著急,莫非是因為韋子章和你有一腿?嗯,必定如此,不然你何必這樣護著他?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何家可以不把荊家放在眼中,卻不敢招惹保國公府。何富貴這一肚子氣無處發泄,最後惡狠狠轉頭,看著荊澤銘,擠出一絲虛偽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