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成許是在族裡並沒有隱瞞實情,竟然連夜就把族裡幾位輩分高的長輩都請了來,人也沒往莊子上領,全部領進了林府。
後半夜方平就來傳了話,讓眾人天亮了回林府,商量分家的事。消息一來,眾人誰也沒心思睡了,收拾了一番就打算回去。
原本分家是件大事,全家都該到場的,不過老太太這樣,顯然是去不了了,葉氏作為媳婦,也該留下服侍著,最後就只有林友亮帶著林媛回去了。
夜色之中,馬車匆匆的行駛著,林友亮坐在車廂里一句話也不說。
林媛知道待會分家肯定不是一時半刻可以結束的,索性靠在坐墊上閉目假寐。
「媛媛。」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友亮突然喚了一聲。
「媛媛,睡著了嗎?」
林媛睜開眼睛,扯了扯嘴角笑道,「沒呢,祖父怎麼了?」
林友亮臉上露出幾分羞愧,踟躇了好一會才道,「待會分家的時候……」說著,他又停了下話,雙眼閃著晦澀的光芒看著林媛。
林媛大致能猜到林友亮想說什麼,無外乎就是想在分家的時候多分些給林廣福和林廣文。
同樣是子女,不爭氣的總會多獲得父母的關注。
林媛握起對方的手道,「您的意思我明白,您不是說過我父親是個能幹的嗎?我想就算什麼都分不到,父親也會掙很多銀子的。」
「乖……」林友亮好似被感動了似的摸了摸林媛的腦袋。
說話之間,馬車已停了下來,趕車的是姚勝,他喊了一嗓子「到了」之後,便機靈的幫著撩開車簾。
林媛扶著林友亮下了馬車,入眼的還是一樣的匾額,初升的陽光的照耀下碩大的「林府」二字卻刺眼無比。
很快這棟大宅子裡的人就要分開了。
一路直驅正廳,族裡的長輩早就坐齊了。見到林友亮進來,都起了身。
林家分支很多,但正統嫡支。便是林友亮這一支。林家發跡是從林友亮的曾曾祖父開始,往下便是父傳子子傳孫了。到了林友亮曾祖父那一輩最為輝煌,之後經歷了改朝換代,才漸漸沒落了些許。
族裡很多產業都是靠林友亮這一支資助的。再加上林友亮本身的輩分就不低,所以族裡人待林友亮很是客氣。
林友亮勉強笑著同眾人打了招呼,卻是對著上前來行禮問好的林廣福和林廣文視而不見。
兩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
林媛跟著見了禮,林友亮被族裡人拉著寒暄了起來,林媛便同香蘭立到了角落。
她掃視了屋裡一圈。林家所有人都到齊了,卻不見朱氏的身影。
做了這種事,朱氏要還敢來,她真會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林媛垂著臉,忍不住冷笑連連。
卻是一名婦人進了屋,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
「媛媛,老太太怎麼樣了?」那婦人劈頭蓋臉就問道。
林媛一陣錯愕,仔細回憶了一番,才從記憶中尋找到這個她只在過年的時候見過一面的姑母林彩霞,她屈了屈身子就要行禮。卻被林彩霞一把拉住。
「都什麼時候了還行禮,你快說說老太太怎麼樣了。」林彩霞不似作假的著急萬分,對著林媛又重複的問道。
林媛不再多禮,忙低聲回道,「父親尋了個會治阿芙蓉癮頭的西域人,現在在我娘的莊子上治病呢。」
林彩霞聽完之後,就是一聲阿彌陀佛,隨即就絲毫不忌諱的扯著嗓門開始罵起了朱氏。
那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神情令林媛訝異的好似看見了年輕模樣的老太太。
林媛並不反感林彩霞的作為,只不過不願意被眾人關注,不由拉著香蘭稍稍往後退了退。
林彩霞也不在乎林媛的躲開。仍舊罵罵咧咧。
屋裡眾人全都目光挪到了林彩霞的身上,可越是這樣她就罵得越暢快。
「彩霞,好了。」林友亮喊了一聲。
林彩霞這趾高氣昂的才住了口。
「老三媳婦呢?」林友亮環顧一圈問道。
林廣文立刻一臉慚愧的回道,「兒子把那毒婦趕出去了。」
「恬不知恥!」林友亮冷笑一聲。沒再理睬,對著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