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的這場雨,來得匆忙,卻一直持續著。
在這漫天雨霧中,姜映蔓做了個重要決定。
她要,放棄腹中的孩子。
醫院,婦科門診。
醫生看著B超檢查單,問:「目前顯示有兩個孕囊,都已經有胎心了。建議還是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這是有兩個孩子?
B超單上,寫得清清楚楚。
姜映蔓攥著檢查結果報告單,高興和難過交織,令她一時間陷入迷茫。
將報告單裝進包里,她朝醫院外走去。
雨勢很急,她撐著傘,行走在門診大樓外的廊道上。
雨水淋濕了褲腳,風很大,吹得雨傘傾斜,她迎著風,艱難行走。
地上有水,腳下一滑,即將摔倒之際,一隻手伸出,撐住了她。
白色皮鞋,筆直西褲,黑色雨傘下,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
姜映蔓道謝,舉著雨傘,繼續向前走。
那個年輕男人,看著姜映蔓遠去的身影,片刻,收回視線,抬步離開。
從醫院回到工作室,姜映蔓衣服都濕了,剛換上,又接到療養院通知,姜竹青因嘔吐物誤吞引發窒息,正在醫院搶救。
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姜映蔓出奇地冷靜。
銀行卡的餘額,應該夠支付醫療費。
因療養院看護不周,前期墊付了相關費用,但因為發現不夠及時,目前姜竹青是腦死亡狀態。
面對病危通知書,姜映蔓很平靜,說無論花多大代價,都要維持姜竹青的命。
因為,在這個世間,姜竹青是她唯一的至親。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姜映蔓就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子上,安靜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久到姜映蔓已經失去了耐心,那扇門終於開了。
姜竹青,再也無法醒來,現有的手段,不過是維持著最後一點身體機能。
姜映蔓選擇進ICU,能熬一天,就熬一天。
徐景淮擺脫白若蓁的眼線,來到醫院的時候,距離姜竹青入院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ICU門口,姜映蔓坐在那裡,眼睛是腫的,身體是瘦弱的,整個人陷在休息椅中。
徐景淮走了過去,就像那晚一樣,蹲了下來,抬手,摸了摸姜映蔓的頭。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滴滴砸在了徐景淮的心間。
「外婆,她……」詞不成句。
徐景淮攬了人入懷,姜映蔓哭倒在他的懷中。
哭泣聲越來越小,淚水打濕了徐景淮的衣襟,他低頭,抬手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問:「即使你要守在這裡,也要先填飽肚子。」
雖然吃不下,但姜映蔓還是強迫自己喝了半碗粥。
「還吃嗎?」
姜映蔓搖搖頭。
徐景淮將餐盒收拾好,問:「晚上我陪著你。」
姜映蔓沒有力氣跟他爭辯,此刻她只想距離外婆更近一點。
徐景淮陪著她在ICU外坐著,直到凌晨三點,姜映蔓熬不住我,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徐景淮將人抱住了。
早上六點,姜映蔓忽然醒了,發現自己躺在車裡。
車外,徐景淮正站在外面打電話。
她拉開車門下了車。
徐景淮聽見動靜,轉頭看她,同時掛了電話。
「醒了,要不要再睡會?」
姜映蔓搖搖頭,說:「徐總,昨晚麻煩您了。不打擾您。」
說完,轉身就要走,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