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辰從珏音雅居出來的時候,一頭冷汗。
花雕好奇:「你這是怎麼了,倒像是剛從閻羅殿裡走了一圈兒。」
閃辰沮喪:「下次王妃再讓你找我過來,你就說我病了。」
花雕眨眨描畫得美侖美奐的大眼睛,這話真不像是在閃辰嘴裡說出來的。
他不是一向挺能忍的嗎?
玲瓏回到紫藤軒里,靜靜地繼續繡屏風。
程嬪應是活不了幾天了,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卻會讓靖文帝想起小十七。
皇后娘娘曾經讓小十七給顏栩做後備的事,靖文帝不會沒有察覺。
他想起小十七,也就會想起顏栩。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天津衛卻出了事,顏栩私自離京。
玲瓏就是覺得這兩件事來得太過湊巧,前世她常與文物打交道,也就少不了要研究些宮廷秘聞,再加上如今貴為皇家兒媳,很多事情想不多想都難。
她擔心程嬪以生命為代價,為小十七在靖文帝心中爭取一席之地。
她更擔心顏栩去天津衛的事,只是一個圈套。
她對冒家沒有過多接觸,所以她信不過。
她對冒家的不信任來自她的疑惑。
這些年來,冒家幾起幾落,早就練就金剛不壞之身。這樣一個家族,卻為了一位被放逐的皇子竭盡心力,下詔獄,奪兵權,這無不意味著靖文帝對冒家的戒備,但他們卻依然沒有退縮,過年的時候,冒世子冒著抗旨不尊的危險來到京城密見顏栩,這一切都表明,冒家在以全族之力維護顏栩。
這正是玲瓏想不通的地方。
她出身商賈,商賈無利不起。
顏栩有臉盲之症,冒達明看著他長大,不會不知道他有這個病。
即使是普通人,有這樣的病症也是件極麻煩的事。
更不用說是一國之君。
冒家是勛貴,他們審時度勢,又怎會明知不可為之,偏要去支持顏栩?
這不合情理。
冒達明鎮守一方,絕不會沒有政治眼光。
可他卻不惜以整個家族之力來支持顏栩,一個連親生父親也不認識的皇子。
除了因為和顏栩多年相處的情義,玲瓏想不出還有別的原因。
但情義這東西,在政治面前不堪一擊。
所以,玲瓏無法信任冒家。
聽說冒世子進京做人質,她的心微微放下。
現在只盼著,小十七能夠在天黑之前回來。
只要他今天能回來,那就意味著靖文帝默許了。
默許由顏栩依舊教養小十七。
無論程嬪的苦肉計有沒有起到作用,對於睿王府來說,至少在靖文帝的有生之年,都不會有所改變。
時間一點點過去,紅袖高高興興回來,說雙喜買來很多山東煎餅,鑫伯讓謝謝王妃。
喜兒過來告訴玲瓏,童媽媽請了鄒娘子來看過,三夫人沒有什麼大事,請王妃不要擔心。
喜兒還說據跟著童媽媽的長安說,童媽媽在去請鄒娘子之前,去過金家東府。
玲瓏沒有說話,陳楓還知道偷偷讓人去找姐姐陳氏,說明她還不是太渾。
真若是像前陣子那樣,把陳嬪當做靠山,那才是混蛋加三級。
玲瓏對她沒有別的要求,就是希望她聰明一點,安生一點。
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面終於傳來小丫鬟愉快的聲音:「十七爺回來了,浮蘇姑姑回來了。」
玲瓏大喜,對白露道:「快點擺膳。再去把楠哥兒接過來。」
浮蘇牽著小十七進來,小十七面色雪白,卻不像是哭過的,玲瓏鬆了口氣,這孩子沒有讓她失望。
&七爺,坐到皇嫂身邊來,這是你點的五套鵝,咱們看看,裡面塞了幾隻鵪鶉蛋。「
浮蘇把小十七抱到炕上,又親手給他脫了鞋,小十七爬到玲瓏身邊,靠著皇嫂坐下,小腦袋耷拉著,沒有一點精神。
白露拿起鑲銀烏木箸,戳開五套鵝的肚子,然後誇張地大聲說道:「哎喲,十七爺快看看,鵝肚子裡是只鴨子呢。「
見小十七還是低著頭,浮蘇笑著接話:「再看看鴨子肚子裡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