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的一隻腳已經踏進宴息處的雕花門檻,金媛的手便扯住了玲瓏的胳膊。
金媛比玲瓏年長兩歲,個頭也比玲瓏高出半頭,這一抓下來,就像老鷹抓小雞,玲瓏整個人都險些被她拎起來,便被金媛硬生生拽了出來。
玲瓏的腳被門檻絆了一下,金媛還抓著她呢,玲瓏向門外摔去,金媛被她一帶身體也撲了下去。
孫三娘子見多識廣,但眼前的這一幕還是令她吃驚不小,眼瞅著金家兩姐妹像疊羅漢一樣摔在地上。
聶氏和宋秀珠在十幾位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過甬道,她們來得不湊巧,沒看到前面金媛拽玲瓏的那一幕,她們趕到時,正看到有些粗壯的金玲壓在玲瓏身上,一旁是嚇得驚呆了的孫三娘子和杏雨。
「媛姐兒,快點起來!」宋秀珠的腦袋又是嗡的一聲,今天這是怎麼了,所有的事全都擠到一起,媛姐兒怎會在這裡,她又怎會壓在玲瓏身上。
千金小姐在外人面前趴在地上已是丟盡臉面,偏偏她還壓在玲瓏身上!
金媛也想起來,可她的雙腿不知被什麼給纏住了,動彈不得,她只能揮舞手臂想要掙扎著站起來,看不去就像她不依不饒要揍玲瓏一樣。
練武的人都知道,這摔倒有講究,會摔的人是不會疼的,不會摔的,這一跤摔在青石板的地上,摔多重都有可能。
玲瓏是會摔的,她一點兒事也沒有,金媛就是不會摔的,雖說身下有玲瓏給她墊著,可還是有一隻膝蓋磕在石地上,痛得她眼淚直流。
幾個丫鬟七手八腳把金媛扶起來,杏雨也扶起了玲瓏,玲瓏雖然沒有受傷,但衣裳被磨破了,看起來挺狼狽的。
宋秀珠正想過去看看金媛有沒有受傷,就聽到聶氏的冷笑:「宋姨娘,你真是持家有道啊。」
宋秀珠的臉上依然火辣辣的疼著,聶氏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婦人,她那一巴掌扇下來,宋秀珠臉上就留下五個指印。
宋秀珠恨得咬牙切齒,正想反唇相譏,卻聽有人喊了一聲:「三老爺回來了!」
戶部的京司衙門也在城西,距離西府也不過一炷香的路程,聶氏又派了小廝到衙門裡去請,金敏回到府里,立刻有人直接引了三老爺來到宴息處。
金敏在路上也問了那小廝幾句,卻什麼也沒有問出來,沒想到剛到宴息處,就看到金媛和玲瓏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兩人都是狼狽不堪。再看一旁的宋秀珠,秀麗白嫩的臉蛋上赫然五個手指印,金敏的心裡抽了一下。
這是自己的府第,自己的愛妾,自己的女兒,都像是剛遭了打劫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聲看似是對著宋秀珠吼的,其實卻是針對聶氏。好端端的一個家,你一來就變成這樣了。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金老太爺早已仙去,金老太太又遠在江蘇,長兄金赦體弱多病,家業都靠聶氏支撐。在這京城裡,聶氏就是一家之主,即使這裡是西府,金敏也要給長嫂幾分薄面。
他不能質問聶氏,只能來問宋秀珠。
宋秀珠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對金敏傾訴,她含著淚可憐兮兮看著金敏:「都是妾身失責,妾......」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聶氏已經冷笑出來:「老三,這事還是讓我來說吧。」
金敏陰沉著臉,強忍怒氣道:「還請大嫂和孫太太裡面請。」
聶氏毫不客氣,昂首挺胸走進宴息處,其他人也都跟著進去。
聶氏在紫檀雕花太師椅上坐下,看向一旁的金敏,又是冷笑一聲,這才道:「今日我和孫三娘子是一起來的,恰好宋姨娘去了五小姐那裡,咱們也就一起過去了。沒想到卻讓我看到一齣好戲,這好戲別說官宦人家,就是平民百姓家裡也看不到。」
「大嫂何出此言,究竟是何好戲?」金敏雖然對這位滿身銅臭的大嫂諸多微辭,但此時也想知道,府里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和孫三娘子一進門,就見裡面鬧哄哄的,哭爹喊娘,初時我還以為是宋姨娘在教訓下人,可沒想到咱家五小姐被幾個婆子摁在那裡,那些尊卑不分的奴才正拿著板子要往她身上招呼呢,我若是晚來一步,好端端的嫡小姐就讓你的愛妾給活活打死了!她才多大的孩子,你們竟然也能下得去手,這良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