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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庵里原本就比別處要安靜,到了夜裡,更是靜得連心跳都聽得見。詞字閣 www.cizige.com
裴寂在燈下繪了幅《秋雁圖》,沾了丹青的筆剛剛擱上案頭,利器破空的聲音便驟然劃破了這靜夜,一枝纏著紙條的箭,徑直落在了燈前案台上!
「公子!」
房門被推開,余沁繃緊身子望著案頭的箭,大步走過來。
裴寂看了這箭半晌,伸手拉開抽屜,取出雙黑色亮絲的手套戴上,才把箭取上,展開上方的紙條。
「公子?」
余沁眼珠兒一點不錯地落在他臉上,只見他本來就沉靜的臉色在看完紙條後,愈加深沉,便不由擔心起來:「這箭入木頗深,來人定然不會藏的太遠,可咱們這兒外頭全是埋伏的侍衛,他竟然也能得手,想必,來的是朱雀十二武士。」
裴寂對著紙條沒有言語。
余沁又道:「朱雀武士來了,韓拓必然來了!公子,這紙上說什麼?」
裴寂斂目,將紙條放下:「他約我喝茶。」
「喝茶?」余沁看完微驚,「這是鴻門宴!」
「這當然是鴻門宴。」裴寂道,「他傳信給我,便是吃定我被禁在此,知道我被禁在此,自然知道我已投誠,此時傳信,我定然不會單刀赴會,他是在引我過去,也是引朝廷的人過去。」
「那公子……」
裴寂把紙條折起來,他道:「天亮後去傳個話給縣君,把這事告訴她。」
余沁稱了聲是。
打從那夜對李南風和晏衡知無不言,裴寂就沒再給自己留退路,韓拓這趟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他也實在想不出來他有不來的理由。但韓拓不可能不知道他會把消息傳給李南風他們,而他仍然這麼做了,他不知道他是狂妄還是有著周密準備。
他寧願相信是後種,因為對敵人多重視一分,往往就安全一分。
李南風卯時初刻起床,卯正就收到了侍衛傳回來的話。
「約裴寂喝茶?」她看著手上的紙條,神經一下子繃緊起來:「韓拓在京城?!」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說昨日楊侍衛追蹤的人的確不尋常,縣君知道這些,肯定知道什麼意思。」
李南風當然能聽出來什麼意思,楊琦追的人不尋常,他去的是竹心庵,是夜又有這樣的紙條傳到他面前,若不是韓拓還能是誰?但韓拓竟然沒有強行闖庵去刺殺,反而是遞了這麼一張紙條相邀,他就不怕暴露行蹤嗎?還是說他壓根就不怕暴露?
她站定半刻,就把紙條交回給他:「你把這個拿去給你們世子,原話再跟他說一遍。」
裴寂與晏衡之間雖說沒有過什麼爭執,但她看得出來,晏衡對他有芥蒂,裴寂也不太樂意親近,把紙條傳給她,不過是借她之手告訴晏衡罷了。
早飯後仍去學堂,但卻有些心不在焉。
連晏馳都看了出來,某個時候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夫子正點她名呢。
她又只得收斂著心思,強行認真。
韓拓在京城,在眼皮底下,這個讓人傷腦筋傷了好幾年的暗敵,終於出現了,而且終於有確切的眉目了,幾乎大半的不幸都歸於他,這怎麼能讓人平靜得起來?
正準備出門的晏衡接到消息,果不其然也凝神起來,他拿著那紙條踱了兩圈,說道:「告訴裴寂,就說我知道了,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便是。」
侍衛離去,晏衡原地又站了會兒才去衙門。
袁縝剛好來到,抱著頭鏊與幾名子弟邊說邊進來。
子弟們約袁縝夜裡喝酒。袁縝望著天色:「今日准有大雨,不去。」
晏衡本就是在等袁縝,聽到這兒他招手喚了袁縝到跟前,然後長臂一伸勾他脖子到旁側,一副哥倆感情不知多好的樣子。「今兒有雨?」
袁縝警惕地後仰身子保持距離:「如何?」
晏衡拍拍他肩膀:「好久沒一起聚聚了,夜裡把貽大哥叫上,鳳陽樓,咱們好好撮一頓!」
袁縝皺了眉:「無事獻殷勤?」
「怎麼會?」晏衡咧嘴,「我做東!」
……
這一日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