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帘往裡面喊道：「大奶奶在家了嗎？大爺睡醒了嗎？我送水來了。」腦袋順著門帘的縫隙擠了進去，好嘛，這一眼正好看到床上，床上有人躺著，被子蓋住了上半身，漏出了下半身一雙玉足和兩條腿，腿上穿著淺粉色的睡褲，秀著三朵荷花，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一聞這股子香味，小夥計心曠神怡，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紀，而且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場景怎能不讓人想入非非，這時的小夥計就覺得自己有些神魂飄蕩。小夥計道：「大奶奶，還睡覺呢？大爺不在吧？」差一點就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小夥計此時此刻的想法可就不是那麼單純了。
由於天剛亮，也看不清床上還有沒有第二個人！腦袋是越探越深，整個上半身都探進了裡屋，兩隻手抓著的扁擔和掛著的兩個水桶都在門帘的外面。就在此時小夥計身背突然出現一個人，正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光看著也就罷了，這人手裡領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前面小夥計還在那和床上躺著的人貧嘴呢，身後這人點點頭，一抬手就把兩顆人頭一邊一個擱在水桶之中。由此同時大喝了一聲：「誰呀？」
小夥計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喝之聲，嚇得一個激靈，有道是人嚇人嚇死人，渾身顫抖兩隻手一晃悠可就沒有察覺水桶里多了兩顆人頭。一回頭見站著人呢，本能的認為這人一定是本家的大爺，小夥計心虛想的是我站這偷看人家媳婦睡覺，人家爺們之前肯定是如廁去了剛回來，把自己抓個正著，心中不禁是又驚又怕。結結巴巴的囁嚅道：「我，我是，送，送水……」
這人對著小夥計怒喝一聲：「滾！」還假裝要追上去，踹小夥計幾腳。
小伙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慌不擇路跳著兩個水桶飛一般往外就走。就這一刻兔子都是他孫子，那個快呀。驚慌失措心跳的比腳跑的還快，迴轉水鋪也沒多遠，就隔了三條巷子。
屋裡這人先放下不說，還說這小夥計健步如飛的回到水鋪，回頭看看那人沒有追來，頓時緊繃的神經就鬆懈下來，打了個哈欠，就開始犯困。把兩個水桶順手就放在了院子中，也不管放沒放正就把兩個桶摞在了一起，有道是心中有事忙中出錯，這時如果小夥計很清醒，一定會檢查水桶，但是這會驚魂未定，眼睛時不時的就要往後瞅，心中害怕人家追過來。兩隻水桶就在這個恍惚間摞在了一起。小夥計的嘴裡還嘀咕著：「這個大爺還真嚇我一跳，聲兒還真大呀！」把扁擔立在了窗戶的邊上，就回屋睡回籠覺去了。
他剛睡著，沒過多久水鋪掌柜就起來了，也就是趙三的結拜大哥王大，王大起來喝了點水，前院後院巡視一遍，就看見小夥計摞在一起的兩隻水桶是歪的，心中很不高興，嘴上罵罵咧咧道：「這是人幹的活嗎？連個桶也摞不好。活干成這個樣子還想做我的女婿，就算我女兒還在世也不給你這麼個夯貨。」
王大一扶水桶，就發現水桶邊沿有紅色的東西，用手指在上面一蹭，再用鼻子一聞手指竟然是學的味道，再一看桶裡面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王大這個心就跳成一個了，掌柜王大的心理素質很好，回身看看有沒有兩個死屍。把上面的水桶拿下來，就見下面的水桶里還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王大心想這就是買一送一呀。急忙將大門重新栓好，回到院中頭腦中飛速的旋轉，人頭哪來的？桶裡帶回來的，是小夥計乾的嗎？不可能沒有比他在膽小的人了，這分明是有人嫁禍於我，如果報了案，衙門一來人，我可以說是不知道，但是也要花錢才能了事，而且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我一個賣水的水桶里發現兩個人頭，以後誰還敢喝我家的水，我的買賣就算是毀了。當務之急先把人頭處理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怎麼來怎麼去，怎麼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怎麼去我可有個地！王大不愧是做買賣的人家，經的多見的廣心思活絡。現在已然天光大亮，再磨蹭一會，人就都出來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趁這會我就把它給了鄰居吧。
挨著水鋪旁邊有家雜貨鋪，雜貨鋪也不大，一個掌柜姓張，大家都喜歡叫他雜貨張，有個外甥給他當夥計，雜貨張給外甥起了個名兒叫順喜，說是外甥其實和親兒子是一樣的。平常雜貨張和水鋪王大爺的關係處的就不是很好。雖然沒有撕破麵皮，但是話里話外的也沒有什麼好話。王大脾氣又不好，也吵過幾回，鄰居們也勸過兩三回。
王大心想往常不都說我們關係不好嗎？你看今天我給你回個大禮。王大一咬牙將人頭從水桶里拿出來，把兩顆人頭的頭髮打成一個環，拿著竹竿將人頭挑起，就掛在了雜貨鋪門前原本是用來掛招牌的杆子上。掛好人頭之後，迴轉自己家中用水將地面和水桶打掃乾淨，回屋在客廳喝茶抽菸等著外面熱鬧事的發生，那將會是多麼快樂的事情，你平常不是什麼東西都願意和我計較嗎？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金山銀山也要被衙門搬空。
再說雜貨鋪的掌柜起的也很早，喊自己的外甥道：「順喜，天不早了，快起來吧，把咱家的招牌掛上，該做買賣了。」
順喜迷迷糊糊還沒有睡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回道：「還困著呢，還沒睡夠呢！」
雜貨鋪的掌柜道：「咋還沒睡醒呢，太陽都曬屁股了。」
順喜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來，拿著杆子和招牌走到自家的店門前，剛要把招牌掛上去，一抬頭頓時就嚇得屎尿齊流，把昨天一晚的存貨都貢獻出來了，大喊一聲：」我的媽媽的媽，我的姥姥！「
雜貨鋪掌柜一聽順喜喊姥姥，還說道：「怎麼一大早想起你姥姥了。可惜走的早呀，你姥姥生前最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