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出嫁,請她過來幫忙,彭城夫人正滿心歡喜,哪裡會留意袁氏的表情,轉過身來看見袁氏,已高聲笑著和她打招呼道:「哎喲!袁夫人來了!不是說你病了嗎?好些了沒有?這些日子我忙著幫常家準備常姑姑出閣的事,一直沒空去看你。原想等忙過了這幾天再說,不曾想在這裡遇到了你。看你面色不錯,身子骨應該大好了吧?」
從前程劭一直和袁氏等人住在杏林胡同。後來程劭添了孫子這才搬過來。當時是袁氏過來幫著整理的宅子。
此時用作新房的院子並不是雙榆胡同的上房,而是上房東邊的跨院。
不大不小的三間正房,東邊三間廂房,後面兩間的退步,東廂房背面種著一排老槐樹,西邊的牆角是兩塊太湖石疊成的假山,種著一株芭蕉,兩叢翠竹,院子正中葡萄架下石桌石椅旁是個大魚缸,描了幾株蘭花,落地柱和窗欞都重新做了漆,糊上了雪白雪白的高明紙,整個院子看上生機盎然,新清可人。
袁氏看著莫名地就覺得心中不悅,覺得這天下的男子都還是薄情的多。想當年,原來的那位二嬸嬸和程劭也算是琴瑟和鳴了,可不過幾年的光景,程劭卻要娶妻了,還重新修繕了宅子,高高興興地當起新郎倌來。
她不由在心裡悵然地嘆了口氣,問彭城夫人:「您老人家怎麼在這裡啊?」
按理說,彭城夫人一個孀居的老太太,怎麼也不應該在新房,這不是要壞程劭的姻緣嗎?
彭城夫人嘿嘿地笑,道:「我就來看看。沒進屋,沒進屋。」
常氏雖然沒有拜她做乾娘,可常氏的弟弟卻拜了她作乾娘,她也算是常氏的親戚了,常家的全福人請的是她娘家的侄女,他們看新房,她就趁機跟著過來了。
袁氏在心裡冷笑。也不點破彭城夫人的失禮。只是道:「也不知道新嬸嬸都置辦了些什麼嫁妝?」
彭城夫人慾言又止。
常姑姑在宮裡當值,月例還要人情客往,手裡怎麼可能有銀子?常家舅老太爺過來的時候帶了八百兩銀子過來。那已經是掏了家底,她私底下就拿了五千兩銀子給常氏陪嫁,誰知道卻被常氏退了回來,包括常家舅老太爺的那八百兩銀子也沒有要。還倒貼了常家舅老太爺二百兩銀子,言下之意。郭老夫人拿了五千兩的體己銀子幫她置辦嫁妝,給她做面子。
不管怎麼說,既然是郭老夫人的體己,這做兒子的都就有份。做兒媳婦的就有份,她還是別提這岔子事為好。
彭城夫人想到這裡,突然失去了和袁氏寒暄的興致。道:「你去見過你婆婆了沒有?這新房我也看過了,等會回去也有話和常氏說了。我就不在這裡耽擱她們鋪妝了。我去你婆婆那裡坐會,和你婆婆說說家常去。」
袁氏壓根就沒有想到郭老夫人此時在這裡
都是被周少瑾和閔氏給氣糊塗了。
她在心裡嘀咕,忙道:「我原本準備去給我婆婆問安的,看到您在這裡,就先來給您行禮了——我和您一起去我婆婆那裡好了。」
彭城夫人見她不再盯著自己在東院的事,樂得自在,更不會說什麼了,兩人笑著去了後面的小院。
天氣漸漸熱起來,韞哥兒還有兩、三天就滿周歲了,卻突然能夠丟開手走兩步了。
全家人都圍著他轉,哄著他走路。
他也很喜歡動,每天這裡那裡的不停手腳,走累了就用爬,爬累了就扶著東西走,一天不知道要換多少件衣裳。
有時候樊劉氏不免會說韞哥兒屋裡的丫鬟:「別讓大爺亂跑,讓大爺在地衣上玩。」
郭老夫人聽了笑道:「你畢竟帶的是小姐。這姑娘和小子可不能一樣的養。姑娘家矜貴,走到哪裡都要如珍似玉般的捧著,這小子生來就是要支應門庭的,小的時候就管東管西的不讓他動彈,再大些了他哪裡還敢在外面行走?隨他爬好了。不過是多洗幾次澡,多做幾件衣裳。這小衣裳做多了,不是還可以留著給他弟弟穿嗎?」說完還吩咐韞哥兒身邊服侍的,「他要摘花你們就讓摘,他和雪球玩你們就隨他玩耍,只是要在旁邊盯緊了,別摔著咬著了就行了。小子就不能管頭管腳的。」
她老人家都發了話,誰還敢說什麼?
只是辛苦了韞哥兒屋裡的丫鬟,每天不知道要洗多衣裳。
第五百六十五章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