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守義與施心笙解決在外面的崗哨,提著刀依次潛入東虜過夜的民房。六個東虜真夷理所當然住在村中最大的房子裡,每人占據了一間,裡面燈火晃動,人影憧憧,間或還傳出幾聲悽厲的哭喊聲和肆無忌憚的高聲揚笑。
對於這些真夷而言,關內的花花世界是個溫暖安全的地方。別說此番入關一舉占據了北京,就是以往來搶西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危險。明軍總是一觸即潰,亂軍總是游而不擊,尼堪都是溫順怕死……
然而今天,他們終於知道這個天下還是有敢於提刀拼殺的漢人。
左守義與施心笙兩人在門口低伏,只等裡面的動靜漸漸輕了,最終只剩下婦人的飲泣和東虜的粗重喘息聲,兩人方才踹門而入,直取那真夷要害。
施心笙不僅是從未殺韃子,其實連人都沒有殺過。他最初甚至因為體能不過關,而被分配到了輔兵隊裡餵馬。只是因為東宮的夜不收實在匱乏,才將會騎馬的人都收了進去。想起失去家人的痛苦,以及頭遭殺人的激動,他雙眼通紅,砍得屍體血肉模糊。
等他抬起頭,方才看到左守義緊捂著那女子的嘴,略帶嘲諷地看著他。
「看看刀有沒有卷刃。」左守義雖然這麼說,但心裡認定這刀已經廢了。軍中的刀是用來殺敵的,不是剁骨頭的。殺敵主要靠的是刺,這麼砍骨頭上肯定承受不住。他朝牆邊抬了抬下巴:「用韃子刀吧。下回脖子上給一刀就夠了。」
施心笙喘著氣。終於平復了內心中的激動。他對那女子道:「我們是官兵,是來殺韃子的,你不叫我們就放了你。」
那女子重重點了點頭。
左守義這才放開她,將手上的淚涕口水在牆上抹了抹。
那女子生怕自己叫出來,自己捂住了嘴,只是從喉嚨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
左守義那床上的被褥擦了下刀,道:「下一個。」
施心笙臨走時,隨手將那被子挑起。蓋住了那女子。
左守義正好用餘光看到,嘴角一咧,往對面的廂房走去。
那邊的真夷還在女人身上馳騁,發泄著獸慾,狠狠蹂躪著胯下的柔弱女子。他沒有絲毫憐惜,因為他知道這樣的女子如果帶回去,也只能是牛錄里章京、拔什庫的包衣,輪不到他占有。既然不是自家的東西,何不玩得盡興些呢。
那女子已經沒有了聲響。只是在每一次的撞擊時,喉嚨里才會發出奇怪的氣聲。
左守義從爛開的窗紙往裡窺視,發現那真夷與他不過是一窗之隔。甚至能夠聞到那真夷身上的臭味。他掂了掂手裡的長刀。估算了一下距離,直接從窗外捅了進去,扎入那真夷的腰間,狠狠攪了兩攪,就算是野豬也撐不過去。
「你說咱們這麼大動靜,怎麼還沒驚動他們?」施心笙忍不住問道。
左守義也覺得這些東虜有些太過大意了。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木門打開的吱呀聲,連忙竄到了門口,貼著門框往外看。
是個沒有穿甲的漢兵從街對面的小屋裡出來,他也沒有走遠,只是面對牆角開始放水。他聽到身後鐵甲聲響。還以為是自己的同伴,睡眼朦朧轉頭道:「該換班了麼?」
「不用。」左守義上前。一手捂住了那漢兵的嘴,一手將匕首抵在腰上,柔聲道:「就是跟兄弟聊兩句。」
那漢兵不敢有絲毫違抗,連連點著頭。
左守義將他拖到了篝火邊,低聲道:「報警之功不小,但你若亂喊,肯定沒命領這功勞。弟兄們來這裡不過是尋些口糧,不想殺人,懂不?」
那漢兵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連連點頭。
「我問一句答一句,若敢欺我,刀子可不知道留情。」左守義緩緩鬆開了手。
那漢兵倒也識趣,當即壓低聲音道:「好漢子饒命!小的必然以實相告。」
「你們從哪兒來上哪去?過夜怎地連夜不收都不放?」左守義問道。
「我們就是夜不收……」那漢兵面露古怪:「好漢是哪個山頭的?」
左守義冷笑一聲:「天下還你們這樣的夜不收?人這麼多,也不伏路,還帶著六個真夷。你是想死吧?」說著,左守義將手裡的刀往裡捅了捅。
三零八 神君一來疫鬼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