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方國安是「方肛獨卵」,所以是「非公既侯」的富貴命。朱慈烺前世從張岱的散文中得知方國安在南明朝廷受封國公,看來民間傳說也有一定的前瞻性。只是這種關乎生理殘缺的預言,真不知道是在粉他還是黑他。
見到方國安本人的時候,朱慈烺倒沒看出任何公侯的氣象。這個出身寒門,自幼失去父母的軍閥,已經完全被南方脂粉腐蝕,根本不像是個自我奮鬥的官一代,反倒像那些墮落的豪門世家子弟。就是真正的權二代吳三桂,都要比他更有英氣。
——這就不是個能夠成事的人。
朱慈烺暗暗為他打上了標籤。
「殿下,臣部在杭州的駐兵不多,許多地方都鬧了奴變、匪患,所以各軍分散浙江諸地,有諸暨、餘姚……」方國安早聽說皇太子精明,此刻當面撒謊頗有些膽怯,但他仔細打聽過皇太子的行程,以及手下重要的幕僚謀士,應該沒能這麼快收羅他的罪證。
他的罪過無非就是喝兵血,吃空餉,占些田地,挖空衛所罷了。
只要不謀反,朱慈烺根本沒有細細追究的打算。
「他報了多少人馬?」朱慈烺問身邊參謀。
總參謀部派遣隨同的副官參謀飛快應道:「五萬三千四百六十二人,戰馬一千匹,各色馱馬驢騾兩千匹。軍械若干。」
「全都認了。」朱慈烺道:「讓蕭陌就照這個數目交接部隊。今天就讓他帶上隨身細軟,離開軍營,自己謀生去吧。其名下所有田產、宅院,盡數收繳。如果無處可去,給他驛票,讓他去北京住宿舍去。」
參謀應聲而退。
左右衛士架起目瞠口呆連求饒都忘了的方國安一併出去。
朱慈烺看了看身邊的閔子若。道:「你跟在我身邊也這麼久了,如今局勢安定,可想過下部隊掙個前程?」
浙鎮肯定不會有五萬餘人的規模,如果能夠收納一萬合格兵員,加上新練的南兵,第一師也就可以擴建成軍了。閔子若從入伍就是朱慈烺的貼身侍衛。若是願意領兵,此刻倒是個機會。
閔子若想了想,道:「殿下,卑職還是願意跟在殿下身邊。」
「哦?」
「卑職惟願練成師父那樣的拳法,實在沒精力放在練兵打仗上。」閔子若自覺道:「而且以卑職的功夫,保護殿下還有些用,但真的進了軍陣之中,卻是有力使不出。」
軍中也練拳架,也要站樁。同樣有近身搏擊之術。然而真正上了戰場,火炮先打,火銃次之,如今能與野戰精銳刀槍見紅的部隊也只有東虜了。而東虜也是越打越弱,最近遼東戰報中提及的戰鬥,全是蕭東樓和陳德主動發起的。
這種情況下,單兵的武力的確沒有作用。
朱慈烺點了點頭,不再提下部隊的事。其實他也更樂於看到經驗豐富的閔子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只是擔心他的前途罷了。
方國安一倒,其家丁有願意追隨而去的。也有希望留在浙江繼續當兵吃糧的,但沒有一人願意卸甲歸農。明朝是農業專業化的重要時期,加上晚明的高難度氣候條件,已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農民了。
蕭陌自然對此十分歡迎。戚繼光選用的浙兵打下了戚家軍的威名,乃至於渾河之戰,浙兵也是讓建奴望風而逃。蕭陌此番來到浙江。又在擴軍的關口上,自然要近水樓台先得月,挑選一批精兵種子。
相比北方的瘡痍,浙江的確是天堂一般的地方。就算是國變引起的舉國動盪,市井之中仍能保持整潔。朱慈烺只在杭州城裡轉了一圈。重新委任了浙江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要員,旋又出城住在了軍營之中。
宋應星對於皇太子不進城也十分好奇,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緣故。
皇太子開始帶著一大幫人開始四處「遊山玩水」,有時候連軍營都不回,直接就地宿營。若非天氣轉暖,以他的身體素質還真的有些扛不住。
朱慈烺此番南下浙江,卻是想利用宋應星的頭腦,大力開展蠶桑業。
從國家層面來看,讓江南種田,顯然不如養蠶收絲收益更大。
桑樹對土地並不挑剔,無論貧瘠、肥沃還是過幹過濕,都能存活。僅僅是桑葉的收益,每畝每年
五三七 頭髮不梳一月忙(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