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些踟躕。
「駕!你不去咱們去!」
東虜的探馬之間只有合作,沒有統領,都是各牛錄自己的人馬,只認自家主子。這些氣血方剛的滿洲青年,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貪慾,縱馬朝熱氣球追去。
「他們竟然追來了,真不怕死。」坐在雪舟里「毛熊」道。
御手轉過頭避開風口,大聲道:「前面還有咱們一個墩呢!」
「終究是些畜類,咱們去墩里歇歇再走,看他們敢不敢圍過來。」
御手熟稔地操縱韁繩,令馬匹轉過頭,雪舟在雪面上畫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形,一路朝邊墩疾馳而去。
按照明朝制度,三里一墩,五里一台,墩堡里不過駐紮五七人,主要任務是示警,並且一時不為敵人攻克。遼東戰場上明軍已經占據了絕對主力,而建材實在不足,所以五里築一堡,堡中一樣留五七人看守,在經常交戰地區,還會配一門一七改營屬火炮。
墩里守軍很快就發現了高高漂浮的熱氣球,知道那是自家的東西,連忙準備好開門。不過按照軍律操典,墩兵仍舊得雪舟到了門口,核驗兵牌,考察口音,然後才能開門放人進來。
墩兵之中雖然真正的戰兵只占一員,但因為口糧充足,人心安定,自然警醒。不似以往的那些邊兵,東虜摸到床邊都還在呼呼大睡。這些新築的邊墩從建成以來,還沒有被東虜摸掉過。
墩里的伍長出來與雪舟里的同袍見禮,熱氣球則被墩兵固定在了墩堡的小望樓上,完全不用熄火下降。
「上校,是否要召集墩兵訓話?」伍長走在「毛熊」身側,低聲詢問道。
這「毛熊」大步進了公屋裡,剝掉了身上的皮襖,露出兩槓三星的肩章,正是此次實驗的批准者常志凡。他身邊那人也脫掉了皮襖,乃是老搭檔趙煒,剛才就是他在御車。
「靖虜墩,」常志凡這才看了邊墩的名號,「咱們已經在對面正白旗的地盤上了?」
趙煒上前撥了撥火,道:「應該是,之前是鑲白旗的地盤。前兩個月不知道怎麼,旗幟換成正白旗了。」
「他們最近的牛錄離咱們有多遠?」常志凡問道。
伍長連忙道:「原本最近的是二台子屯,現在那個屯子廢棄了,聽說人都並去了八里開外的伊蘭孛屯了。」
常志凡點了點頭:「知道那邊有多少人麼?」
「婦孺老弱都加進去也不超過三十人。」伍長道:「伊蘭孛翻成漢話是『三家子』,以前就三戶人家。地又貧瘠,沒人肯去住。這不,咱們的探馬三天兩頭去二台子屯收人,他們這才逃過去的。」
趙煒笑道:「你知道得倒不少,聽口音不是關內人吧?」
「卑職生在關外,俺爹被東虜虜來的,祖籍宣府。卑職年前投的軍,對這片地方倒是熟悉。」那伍長道。
趙煒點了點頭,笑道:「挺好,就是訓導部下發的規範用詞用語要牢記。伊蘭孛是滿語吧?」
那伍長一個哆嗦,道:「卑職知罪!」
趙煒揮了揮手,示意無所謂。反正這事訓導部也是配合大都督府的馮斌在做,簡而言之就是所有人所有地方都不出現滿語。
實在迴避不了的,或者缺乏漢名的,也得臨時起一個。
他們相信這樣過不了多久遼東就不再有滿洲人的痕跡,只是卻不知道這樣給軍中帶來了多大的不便。
你自己在這兒自顧自地取名,軍中抓到的當地人又不知道,於是各說各的,添了許多麻煩。尤其是參謀部制定作戰或者巡邏計劃,有時候以為是不同的兩個地方,跑到實地才發現原來是一個地兒。
趙煒可謂深受其害。
「這裡還算好的,等日後收復奴兒干都司,光改名字就能改死人。」常志凡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咱們還算好,職方司日後來編地圖你再看,一條河七八個名字都不奇怪,哭都沒處哭。」
趙煒苦笑。
三人正說著話,外面的瞭望手已經發出了警示:東虜來襲。
常志凡三兩步跨了出去,轉身帶著墩兵上瞭望樓,端起千里鏡找了一找,方才淺淺看到一層雪塵。從雪塵飛舞的高度來看,來者不超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