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作為大明第一條投入使用的鐵路線,但是他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偏向,仍舊讓朝中進行討論,一副冷眼旁觀的姿態。此刻他也沒有暴露,只是否定了欲速而不達的蘭天線設想,道:「漢唐別說火車,就連太平車軌道都沒有,人口也不如我朝,不是照樣能夠控制西域數十年上百年麼?尤世威太急躁了。」
吳甡頓時明白了,暗暗感嘆失去了一個機會,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表示贊同。他看到管家躡手躡腳從外面進來,連忙用眼神制止他過來。
那管家一個激靈,連忙站定,垂眉順眼道:「老爺,酒筵已經準備妥當了。」
吳甡嗯了一聲,道:「知道了,先下去。」
朱慈烺也不客氣,道:「那就開席吧,家中還有何俊傑就一併叫出來吧,大過年的總不能讓先生家裡分開吃飯。」
吳甡微微躬身,笑道:「多謝恩典。」他迴避了對皇帝的尊稱,倒讓朱慈烺覺得聽著順耳。兩人也不耽擱,就往飯廳去了。
吳家的飯廳修在一個小湖旁邊,地下和夾牆都有新鋪設的暖氣,故而正月裡屋中還開著窗,即便如此也是溫暖如春。
朱慈烺也是第一次進富貴人家的飯廳,看著敞開的窗子腳下一滯。吳甡也是腳下一滯,他卻是看到飯廳中央是家裡閒聚的圓桌。
經歷了蒙元的統治之後,中原禮儀有了很大改變,最大的變化就是從一人一張食案的分餐制變成了蒙古人團團圍坐的共餐制。雖然後者更方便,但是在注重禮教傳統的人家仍舊是分餐制,而在鹿鳴宴、瓊林宴等正規宴會場合,更是不可能出現圓桌。
關係極好的私交可以請他圓桌就餐,這是不分彼此。然而請上司吃飯誰敢這麼大膽?尤其這位上司是這個帝國的主人。
「以前直接燒火,屋裡容易有碳氣,現在用暖氣了,完全可以關了窗。」朱慈烺笑道:「煤是你家買的不假,可這東西燒完了就再也長不出來了,還得為子孫考慮。」
吳甡頗為尷尬,連忙讓人關了窗,道:「都覺得煤碳不貴,卻沒想著也是用一點少一點,還是爺有遠見。」
朱慈烺微微一笑,在對著門的主座落座,驚得在場吳家家人一片駭然。吳甡卻鬆了口氣,只是低聲對管家吩咐:「單獨洗一套餐具來。」
「不用,就這麼吃吧。吳先生不落座,我們可就不敢動筷了。」朱慈烺招呼道。他並不相信吳甡會暗算他,誰會這麼傻在自己家謀害皇帝?
吳甡只得坐下,搶先夾了菜送入口中,算是為皇帝試菜。家裡奉命前來陪坐的子侄仍舊摸不著頭腦,只是等尊客吃了,方才矜持地用了一些,很快便放下筷子,顯出良好的教養。
朱慈烺笑了笑,先對另一盤菜下了筷子,篤悠悠送入口中細細品味,隱約是覺得這權貴之家的口味真比宮中的要強些。
「唔!這肉真香!」朱和圻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吃得滿嘴醬料,樂滋滋叫道。
朱和垣人太矮,幾乎爬上了桌子,也不拿筷子就要伸手去抓菜。
吳府管家真是要崩潰了,這哪裡來的客人?看著人模狗樣,連絲毫禮數都不懂。出門不帶下人也就罷了,還有這熊孩子,這麼用手抓菜不怕被燙著麼?
「小爺,來來,小的伺候您用餐。」管家終於看不下去,搶在朱和垣被燙傷之前過去,攔腰抱著朱和垣,往椅子上一送,就要拿起碗筷餵朱和垣。
「讓他自己吃。」朱慈烺對管家道了一聲,又對朱和垣道:「用勺子,不許用手。」
管家愣了愣,還是吳甡道:「給小爺分些菜。」
管家還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朱和垣,連忙出去吩咐了。
朱慈烺已經略過了這段插曲,一邊靜靜用餐,一邊看著飯廳里張掛的字畫和幾個精巧的盆景。朱和圻雖然跳脫,大人說話也敢插嘴,但吃飯的規矩還是有的,只是埋頭吃飯也不說話。
吳甡看似自顧自用餐,但已經將兩位皇子的用餐的儀態都收在了眼裡,心中暗道:這位二皇子的吃相還真夠豪邁的。不過都這個年紀了,陛下也不提封王的事,出入卻又帶在身邊,果真是聖心難測。
等眾人都吃完了,朱慈烺才放下筷子,漱了口,洗了把臉,對吳甡道:「味道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