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單寧流露出來的落寞神情,朱慈烺決定提前說軍銜的事,以免麾下人才失去工作熱情。
「我讀了這十餘年來的兵部塘報,發現一樁有趣的事。」朱慈烺緩了口氣,道:「但凡大戰,或是潰敗,或是大勝,很少有僵持之後全身而退的戰例,諸君以為這是什麼緣故?」
這回的問題偏向於技術性,眾人紛紛發表見解,大多是集中在士氣上。士氣雖然看不到摸不著,但的確是個很重要的隱藏因素。一旦士氣崩潰,再強大的軍隊也只有在投降和被殲滅之間做出選擇。
朱慈烺聽了眾人說完之後,微笑道:「我倒覺得,士氣崩塌只是表象,根本緣故還是失了兵膽。何謂兵膽?將為兵膽!士卒們日日與你們這些長官一同操練,服從你們的命令,一旦到了沙場上,性命相搏,卻突然找不到你們了,自然會丟了膽氣。膽氣一丟,平日裡的操練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太子雖然說得淺顯,但絕非書生之見。
「然而沙場上瞬息萬變,尤其是兩軍相接,誰能保證長官一定能安然無事?」朱慈烺道:「所以我想了法子,在軍官甲冑上做個標記,即便士卒找不到自己的長官,也能知道該聽誰的命令。」
這個法子就是軍銜。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朱慈烺原創的制度。
早在戰國時代,商鞅在秦國定製二十等爵,將整個民、軍、官混為一體,將士兵納入了銜級體系,制定出普及於整個秦國的階級制度。當時就通過甲冑的不同形制,表明軍中階級的差異。
「把各官的銜階繡在戰袍和頭盔上,只要還是身著甲冑,就能讓周圍的兵士認出來,迅速列陣繼續作戰。」朱慈烺道:「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爵位,並沒有太大啊期待。
「日後任職與俸祿,以軍銜定官俸,以職位定加祿。」朱慈烺補充了一句。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
朱慈烺早在大內就已經詳細地考慮過軍銜制度。只不過他到底不是軍迷,不可能信手拈來。好在他的特長是企業內控,制定內部員工分級工資是基礎中的基礎。再配上軍旅劇里普及的常識,要制定一套軍銜制度並不困難。
「具體的軍銜制度,會由訓導官發到個人,等整合了三大營之後,各級軍事主官滿員,然後舉行授銜大典。」朱慈烺宣布道。
軍議很快就在眾人的期待中結束了,所有人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這軍銜會是什麼模樣,是否能夠混個將軍銜。這倒不是他們心大,而是他們將太子所謂的軍銜,理解成了散階。
按照明朝軍制,武職從六品初授忠顯校尉,加授忠武校尉。再上去一級,到了正六品武職,就可以授昭信將軍,升授承信將軍。再加上軍中千總大多都是六品,東宮侍衛跳一級,所以授個昭信將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朱慈烺並不是沒想過用散官作為軍銜制度的母本,這樣對於明朝武將能夠產生天然的親近感。如果只是枯燥單調的「上中下」排列,顯然缺少了皇明的文化傳統。
不過對於從未接觸過軍官階層的礦工縴夫來說,各種繁雜的將軍銜號會讓他們頭暈轉向,更別說從混亂中辨別高級軍官,服從領導。
思考再三之後,朱慈烺還是決定使用將校尉三階九級軍銜作為軍官銜階,另外製定五級士官銜,主要是授予小隊長和其他技術兵種的士兵。無論軍官還是士官,軍銜都是三年升一級,若是軍職不能跟上軍銜上調的速度,那麼軍官轉入地方雜職,士兵則復員為農。
要想上調軍職,那就只有滿足升職條件,立下足夠的功勳,同時也要看上面是否有空位。所以當新的軍銜制度頒發到個人的時候,大家都為三年漲一次俸餉而高興,卻又為能否升職而擔憂。
東宮侍衛營都是光棍漢,沒有恆產,給太微星君賣命,吃得飽穿得暖,誰願意再去挖礦拉縴?
只是要想立功,可不光是隔離民居那麼簡單啊!
——真想上陣殺敵,或許真能封個將軍回去光耀門庭。
佘安看著新軍銜條例,心中頭一次泛起了上陣立功的念頭。
如同佘安這般想法的軍官乃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