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一杯酒嘛。」退休中將顧華鍾抿了一小口白酒,筷子夾過顆咸花生粒,慢悠悠嚼起,雖說假牙結實,但老人家早已習慣凡事慢一些。
顧修韻坐到祖父對面,她擺擺手示意保姆不要給她倒咖啡,而是自己伸長手,拿過祖父面前的錫酒壺,馬克杯盛酒,倒是很別致。
像喝咖啡般吹了吹澄淨酒液上的「熱汽」,顧修韻捧著杯子飲了半杯龍安春,「哎」了聲吐了口酒氣,臉蛋瞬間紅撲撲地。
「你這臉紅得怎麼上學呦?」顧華鍾舉箸笑道,扭頭看著正手擦著圍裙的保姆說道:「虎妞這臉紅得跟蘋果樣,也好,今年虎年!小老虎就得紅一點!」
顧修韻早過了撒嬌的年紀,她「嗨呀」一聲,仰起脖子幹完了剩下半杯,帶著兩分醉意回道:「不就是周一早課?逃就逃了唄。」
「么兒在看你敢這樣說?討教訓」顧華鍾無奈說道,畢竟住小兒子家裡,當著面慣大了老顧家這代唯一的女孩,但慣著不是順著,總得有個度。
顧修韻眼角餘光瞥到老媽要下樓了,又是逃課又是早上喝酒,抓住就沒完了,她慌忙抓了塊酥餅塞到嘴裡,含糊道:「那我走了噢。」
「急什麼?叫李潔開車送你上學,李潔啊?李潔?」
「不了,我自己騎車去!」聽到是要坐老媽的車去,顧修韻跑更快了。
孫媽沒攔住幾乎是奪門而出的顧修韻,擔心道:「虎妞這早上就這麼虎,我叫小張跟跟?」
「她一個大姑娘,上月起十七了,磕著碰著能怎樣?由她去,別礙著小張又站崗又跟梢的。
騎著她那輛永遠都嶄嶄新的自行車上了路,顧修韻騎得快極了,在軍區大院裡光幾百米就喊了聲「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等過了大門「軍事管理區」的牌子,她才算鬆了口氣。
借著酒勁,顧修韻越蹬越快,風吹過她熱地發燙的臉頰,穿梭在車流中,她才不撥鈴鐺,任那些掛著軍牌、白牌的紫旗車喇叭按得震天響,騎得快樂了,她索性脫了外套一裹往肩上一搭,放單手騎車,紅髮夾束著的馬尾辮替她跳起舞步,不需要伴奏,她自己唱便是。
「茂木生長,爭取三寸日光,公平公正。
謝漁人送我出港,熱氣球高高在上。
一旦前行,無暇左顧右盼。」
也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擾了多少台坐著聯盟政要的轎車,顧修韻絲毫不怕甚至還想唱得更大聲些,她胸前佩著龍大的蟠龍校徽,這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再者說,她還是自己靠腳發力,沒浪費燃油配額嘞!
清一色刷灰白黃色的復興樓匆匆掠過,這些經過現代改造的六層公寓樓去掉了老式樓的土黃呆滯,城區統一規劃後,額外添上的花景陽台令整個街道都變得爽朗悅目,每當人們經過這裡,都會深深感到重建中的聯盟那股蓬勃朝氣,當然了,朝氣更多來源於觀日區里十數萬高校學生。
繞過環島,顧修韻向玉藻區的交界橋騎去,以此為分界點,後面的九一路都是軍校,從前面的鳳儀路開始,全是普通高等院校。
顧修韻開始按鈴鐺了,「鈴鈴鈴」地甚是響,她可是不是為了提醒車輛,而是為了提醒人!看,驕傲的龍大學子來了!第一女子師範學院的尼姑們速速讓開!現代了,以三千年前第一帝國時期的女裝為藍圖設計校服,最後整了個長袍大褂的尼姑服,多屑哦。
你看軍校里那幫和尚才隔了一條街都不來!
顧修韻哈哈大笑,頗為悠遊地過了女子師範的校門,這副颯然模樣惹得無數人側目,她毫不避諱地解開襯衫兩顆扣子,瞧看最順眼的附中學妹吹了聲口哨,回頭之際摸了把人家臉蛋,渾然不顧人家那是錯愕還是嬌羞模樣。
我想起來了,我昨天晚上看的是都市言情小說。顧修韻一雙丹鳳眼彎得月牙似地。
過了鳳儀路,轉到景海路,街角處稍向前百來米就是觀日區通向玉藻區的交界橋,人流熙攘,顧修韻酒勁也散地差不多了,推著車與一群龍大附中的中學生們一道右拐過馬路。
在這群還十四五歲的孩子裡,高了她們一個頭的顧修韻自然顯得極為矚目,但聯盟的中學生們普遍特徵是心無旁騖,尤其是個個立志去隔壁龍大的龍大的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