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周末,林強也剛好輪休,便不顧夏馨反對,執意過來幫忙搬家。
林強身著運動服,清早來到審計署宿舍院中,心中已有決定,不再有一絲自責與糾結,走起路來也是輕快了幾分。有時是自己心太重了,才會認為周圍的目光都是敵意的,好像現在接近凌晨的家人在被實時監控一樣。
原來這根本就是自作多情,哪有那麼多人認識林強。
離得大老遠,林強便望見搬家公司的大車,幾個工人正搬著圓桌往上運。
一對拎著菜籃回來的退休夫婦見這陣仗,立刻繞路而行,還特意繞開老遠,走過林強身側的時候,剛好被他聽到了談話。
「是凌晨家吧?」老頭老遠瞧著樓洞口問道。
老太輕笑一聲:「還能有誰……」
老頭感慨道:「前兩天早上,看見他還好好的,怎麼說進去就進去了,他平常作風也沒什麼問題吧。」
「這年頭,誰敢說自己沒問題?咱們這輩人拼死拼活拿個辛苦工資,他們這輩倒好,喪心病狂欲求不滿,最後把自己玩進去了。」老太唾液橫飛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就是。」老頭也露出了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貪吧,貪吧,敢貪就要有敢坐牢的心理準備。」
一對退休夫婦見人落馬,爽快地揚長而去。
林強唏噓不已,現在一個人倒台,很少有人再去想這個人到底怎樣。做過什麼,反而是一片幸災樂禍的情緒。
林強曾經也是這樣的人,看見貪官落馬的新聞拍案叫絕。但經歷著眼前凌晨的事情,不禁讓他反思,有些時候,自己是不是只看到了倒台者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東西,卻不曾想過他們付出了如何的努力,歷經了怎樣的磨難。
不管怎麼說,夏馨確實該搬走,這個院子裡的環境貌似清靜。實則壓抑。自己只是偶爾聽見他人談話都心有不甘想去理論,更何況整日承受著那些目光的夏馨母女。
林強上樓後,終於在箱子堆里找到了埋頭打包的夏馨和凌樂樂。
這對母女見林強來了,苦澀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不是叫你別來麼。」夏馨起身四處尋摸一番。擦了把汗尷尬道。「哎呀。東西都收拾了,沒有茶水招待了。」
林強早已擼起袖管開始幫忙:「哪裡的話,我來幫忙的。又不是來做客的,你們歇會兒,交給我。」
他說著,三兩下將箱子捆緊,輕輕鬆鬆地一把將箱子挪到打包好的搬運區。
夏馨也是真的累了,坐在箱子上喘著氣,面露微笑:「家裡還是得有個男人。」
「媽,你是不是後悔生女兒了?」凌樂樂不滿道。
「呵呵,女孩也好,女孩貼心、顧家;男孩能幹活,護家。」夏馨笑著擦了把凌樂樂臉上的污跡。
「那以後,我就又顧家,又護家。」凌樂樂揮著拳頭,鏗鏘一笑,露出了少有的英氣。
「好,好。」夏馨也甚是感懷,凌樂樂好像一夜之間從那個只會撒嬌玩鬧的女孩變得成熟了,知道理解父母了。
林強看著母女積極的情緒,心中也安然了幾分,還好母女還能在一起相依為命,有個依靠。
凌樂樂忽然轉頭對傻幹活兒的林強道:「林叔叔,我爸爸的事有頭緒了麼?」
「很快就會有。」林強抱著箱子答道,「我的小密探已經開始調查了。」
「小密探?」凌樂樂撅著嘴琢磨道,「是那個大帥哥,還是你女朋友啊。」
「咳……」夏馨突然咳了一聲,拍著樂樂道,「樂樂,你幫媽拿點水來。」
「哦。」凌樂樂趕緊又朝廚房走去。
樂樂走後,夏馨才連忙沉聲道:「林強,你的好意我們全家真的領了,但這事就到這裡,千萬別真的去查,查也是沒用的。」
「夏姐放心,我是暫時應付樂樂的。」林強輕輕一笑,為了不讓夏馨擔心,也不表露自己的本意。這件事太過重大,在有把握之前自己必定會忍住,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那就好。」夏馨又是嘆了口氣,「林強,你肯來幫忙,我們已經千恩萬謝了,真的。」
「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