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為見證和平而來,卻死於非命,成了禍事的開端。」
穆成昊嗓音嘶啞地說道,一顆淚奪眶而出,划過了臉頰。
方才他被沈若錦一槍貫穿肩胛骨,痛到不能動彈都沒有落淚。
此刻提及聖女,卻痛徹心扉落了淚。
西昌人信奉神聖,傳聞那位聖女出生之時天降異相,萬獸朝聖,自小便與神像同住在天山之上,不與凡俗相接,連西昌皇族想求見都得先占卜問卦,得卦象准許才能步行上天山朝拜。
聖女的地位崇高無比,因此兩國和談之時,大齊皇帝親至,西昌王沒來,聖女下了天山。
此事沈若錦三年前也曾聽聞,那位聖女遠離俗世,不與世間凡人接觸,卻能與各種動物無障礙交流。
西昌人聽說聖女會來落月關,還提前三日就沐浴焚香盼著朝拜,可直到兩國和談不成,再次開戰造成死傷無數,也不曾見到那位聖女現身。
後來更是直接蹤跡全無,連西昌那邊都沒人再提及此人。
沈若錦怎麼也沒想到,西昌聖女居然在和談前夜死在了齊人手中。
「這只是你的一片之詞。」她心中半信半疑,居高臨下地看著穆成昊,「焉知你這番說辭,不是為了迷惑人心?」
「沈十,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質疑西昌人的信仰。」
穆成昊一手握住銀槍的前端,硬挺著坐了起來。
槍頭還沒拔出來,他這樣強行起身,槍頭在身體裡攪動血肉,傷口瞬間劃得更大更深。
沈若錦蹙眉,一把將銀槍拔了出來。
穆成昊拖著沉重的身體,蹌踉著站了起來,鮮血把白色僧袍染成了艷麗奇詭的血色。
他不顧疼痛,怒道:「聖女代表著神聖與高潔,是西昌人心中最不可玷污的存在。被大齊人欺辱致死……乃是我們所有西昌人的恥辱!沒有人會拿聖女的清白做謊言!」
沈若錦道:「那也不是你們害死我舅舅和兄長屠殺大齊百姓的理由!冤有頭,債有主!西昌聖女之事,你們明明可以查——」
「查?怎麼查?聖女死的時候衣不蔽體,滿身髒污,不知被多少人欺辱過……」
穆成昊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充血。
若非這次西昌兵敗,沈十帶著十幾萬大軍攻打遇水城,有關聖女被齊人玷污至死的秘密,他作為西昌人,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這事發生之後,和談就成了空談,不是我臨時反悔,而是你們大齊人作下了此等孽事,毀了一切!
我只想擒住大齊君臣,拿皇帝和他兩個兒子逼罪魁禍首出來!
我下了令不可傷沈家人性命,可聖女枉死,群情激奮,事情徹底失控了……」
沈家兒郎一夜之間全部戰死,穆成昊根本來不及阻止。
染血的戰報一封封送到他手裡。
那時候,穆成昊就知道,完了。
西昌和大齊再難修好。
他跟沈家,也將永世為敵。
從前同沈家兒郎們高樓共飲,一起期盼的太平盛世都成了泡影。
在大齊皇帝割城讓地,送公主前往王庭和親,送上無數錢財布帛換取暫時停戰後。
穆成昊放棄了西昌大皇子的身份,他沒去求娶喜歡的姑娘,後來那姑娘嫁給了他二弟成了二皇子妃。他一閉眼上全是將士廝殺,沈家兒郎臨時前質問他的樣子,只能削髮為僧,在神佛座下求一刻安寧。
這些話都寫在了穆成昊看向沈若錦的眼神里。
大錯已經鑄成,他難辭其咎。
無從解釋,也不願多說了。
「沈十,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舅舅和兄長們的死,絕非我的本意,趁機害他們的也大有人在。你想要的真相,得你去找。今日我言盡於此,這條命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