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嬋表情扭曲,雖然竭力克制著,但面肌也仍然顫抖起來。
「我不相信天理昭昭!
「如果有天理,那麼我便不會被繼母幼弟所欺負!便不會在受過那麼多苦之後,連渴望著一個鍾意的歸宿也得不到!
「更不會讓什麼都擁著的你,還能夠再來剝奪我剩餘的歲月!——你的確是贏了,走了個徐靖,又來了個蕭淮,可是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擁有他們的專情?就因為你打小被寵慣了嗎?」
她在譏嘲,松垮的五官下隱約還有當年的影子。
「其實想想,如果你當時能把徐靖讓給我,我根本就不會那麼做。偏偏你什麼都要占盡!
「你為什麼不把他讓給我?
「——當然,就算我不殺你,你也肯定活不了,但是我若得到他,我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你又怎麼能怪我!」
沈羲靜默片刻,說道:「你真是執迷不悟。就算我讓給你,他也不會娶你。後來事實不是都證明了嗎?
「不管我是不是夠資格擁有他們的鐘愛,可是我至少沒辜負他們。
「如果徐靖喜歡的是你,根本不必我讓,你們也會在一起。
「至於我擁有的比你多——你也只好歸納為這就是命了。
「下輩子你少做些壞事多積點德,死了之後好好投胎,說不定也什麼都會有的。」
說到這裡她目光又落在她臉上:「不說這些了。把你當年的同謀說出來,我就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以為我不知道我若說出來你就會殺了我?」溫嬋咬牙怒道。
「你不說難道就不用死了麼?」
沈羲道:「我要是猜得沒錯,當年你是暗中勾結了韓若矩殺的我。
「當年那麼多殺手,一來你不可能找得到這些人,二來他們要在得手之後迅速撤走也是個問題。
「而韓家父子當時在五城兵馬司任指揮使,韓若矩可以放兇手出入城門。
「但是一個韓若矩,絕不可能做到不留一點痕跡。
「而且,我能夠想到的,我父親和哥哥必然也能想到。
「他們或許不能肯定是你親手殺的我,至少也會從兇手能夠快速撤退懷疑到五城兵馬司。
「說說吧,給你善後的這人是誰?」
溫嬋面肌顫抖半晌,冷笑道:「既然怎麼著我都會死,那我為什麼要說?」
「不一樣。」沈羲道,「你說了至少會死得好看點。比如說,彌香在我手上。」
「那又怎樣?!」溫嬋怒視她,「你就是把她交給宋浚,韓頓也有辦法擺平!」
「我知道。」沈羲揚唇,「但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她親眼見過你往韓若矩的湯藥里下毒,韓述華是宋家的人,韓頓或許不關心。
「可是韓若矩可是韓頓的親祖父,韓建彰的親生父親,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你說他們會怎麼對你?」
溫嬋臉色倏地發白!
沈羲看到她這模樣,隨即笑起來。
本來她還不確定彌香看到的是不是真的,現如今卻已能確定了。
「聽說死了也不過幾年?開棺之後看看骨頭應還是能辯出來是不是中毒死的。你說是不是?」
她揚唇:「說真的,就算是你沒投毒,就照你這股殺親生女兒的狠勁,我只要提醒韓頓兩句,他們都會懷疑是不是你掐死的。
「打從韓述華死在你手上開始,你的品行就不能讓人信服了——」
「別說了!」
溫嬋驚叫起來!
她不必聽她往下說也知道這件事經她挑撥之後她會面臨什麼境況,更何況還有被她挑起的柳絮和彌香作證!
「彌香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行事的時候她親眼看到了。她說柳絮也是因為察覺了你而被你發落。
「但是我還是不太相信,因為如果你真懷疑了她們,那麼一定不會留活口。
「所以柳絮應該是聽到你跟韓若矩說什麼了,而你才將她從重發落了出去。
「那就從這件事開始說起吧,你為什麼恨不得韓若矩快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