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屏息看他半晌,眯眼道:「賀蘭家不過是西川大地的普通鄉紳,而蕭家是駐守江南的將門,從前你怎麼將我滅族?
「賀蘭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跟我有什麼奪妻之恨?」
賀蘭諄咬牙未動。
蕭淮目光微滯,轉瞬間又驟然寒下:「徐家墳園是你清掃的,你跟徐靖什麼關係!」
「你呢!」
賀蘭諄雙目遍布血絲,揮起拳頭,不由分呼到了他臉上!
蕭淮受他一拳,連退幾步,定立半刻,忽然也怒衝上來,拳打腳踢,戰在一處。
蘇言與侍衛們聞訊趕過來,見狀已嚇傻!
侍官紛紛拍起大腿:「這可怎麼辦?要不去把姑娘請回來吧!」
蘇言凝眉看了片刻後道:「你覺得這種爭風吃醋的事兒能讓姑娘知道嗎?」
侍官沒了主意。
他道:「沒動刀劍,還不妨事。」
正著,忽然間賀蘭諄就抽下牆頭掛著的長劍刺了過來!頓時燭下銀龍飛舞,殺氣騰騰,令人眼花繚亂起來!
「拿我的劍來!」蕭淮怒吼,「等我殺了這妖孽!」
蘇言一面丟劍給他一面高喊著別打了,門外兩方的侍衛也迅速聚結了起來。
整個書房成了戰場。
「別打了!再打房子都要塌了!」
蘇言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鎮定,急得團團亂轉。
但是兩人斗紅了眼,仿佛卯足了勁要比出個勝負,誰也沒把他的話放耳里。
蘇言情急之下只得喊道:「來人!去請姑娘!」
聽到喊聲,刀劍聲這才倏而止住。
緊接著兩道身影分開,皆如同發了狠的獅子般怒視著對方。
蘇言嘆氣,道:「少主和大人移步鄰室吧,容侍官們打掃打掃。」
他這裡剛站開,蕭淮又怒衝上來揪住賀蘭諄揮了一拳:「你這個禽獸!我蕭淮把你當了十年的兄弟,看在那十年的份上我沒把你怎麼著,到如今你卻跟我要來搶我媳婦兒!
「你活膩了吧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蘭諄冷不丁挨了一拳,第二拳卻被他穩穩接住!
他抹去嘴角血跡,眼裡透出獨有的沉靜:「倘若她要的是我,你以為憑你也配跟我搶?!我與你蕭淮做不成兄弟,你也別跟我提什麼兄弟!
「你明知道他不想你在她身上花那麼多心思,你還幫著她去韓家一道逼死溫嬋,你這是給她找麻煩!
「韓頓是溫嬋帶大的,是他的親祖母,她再作惡多端,他也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承運殿知道了我去救她的事,而且看起來應該是知道很久了!但他拖到如今才,不過是想看看你和韓家究竟要鬧到什麼地步!
「只要我答應拆散你們,不出三天你們的婚約就會作廢!你要是贏不倒韓頓,你們永遠也成不了親!
「我因為要成全你們忍了再忍,不殺你你就該知足,你這混蛋有什麼資格扣個奪妻的帽子給我!」
到末尾他鬆手,接而往他臉上也招呼去了。
蕭淮猝不及防挨招,退後了幾步,呼哧呼哧立在了簾櫳下。
有了沈羲之前過的還魂的事情打底,他好歹是冷靜多了。
但他還是難以接受,為什麼徐靖不但沒死,還偏偏是他賀蘭諄?!
屋裡只剩粗重呼吸聲。
不但他已瘋狂,賀蘭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自打認識他來他就幾乎沒有情緒失控過,但眼下他已不余半分斯文。
「我們幾時輪到你成全?!」
隔半晌,蕭淮率先出了聲,恨恨背靠起了桌子簾櫳。「你知道些什麼?我們成親關韓頓什麼事?!」
賀蘭諄恨恨抹了把唇角,咬牙道:「求我!」
「賀蘭諄!」蕭淮怒指他,而後往外走:「我自己去問!」
賀蘭諄也由著他走。
他走到廡廊外,轉瞬又回來:「你他娘的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訴我你是徐靖來氣我!你從就知道要怎麼氣我!你想氣死我!
「我都派人幫你去守祖墳了,現在也快被你氣死了,你告訴我一聲會死嗎!」
賀蘭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