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下去了。
沈羲微笑給左右首的女客介紹起了府里的廚子。
誠然今日也有許多人過來跟她打招呼,也有相當一部分人特意抱著「瞻仰」這位準世子妃風采的念頭而對她施以關注。
沈家近年甚少辦宴,而近來又成了大周的風雲新貴,仿佛一切都自那一紙賜婚聖旨而起,便令人對這位沈二姑娘平白多了幾分好奇。
直到人們發現沈二姑娘從始至終都無可挑剔地經受了考驗,並且順帶也見識了一番沈家其餘小姐們的出眾風采,那些挑剔的目光終於有了改觀,變得和善而熱絡起來。
&氣度風範,當真是不輸韓家的凝姑娘。」座中有人嘆氣。
&怕是還要強些。」也有人冷眼旁觀,漫不經心地說道:「要不然怎麼世子偏生挑中了沈姑娘為世子妃呢?」
眾人皆覺有理。
再看看人群里平靜微笑與人寒暄,偏又不顯疏淡高傲的沈羲,心生欽佩。
史蓁雖然仍是不吝沈羲的小人得志,但又更不耐煩韓凝的名字在耳畔出現。
遂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別的倒罷,至少我們這世子妃比凝姑娘要乾淨得多呢。」
誠然以蕭淮對沈羲的掩飾不住的占有,讓人委實難以相信他們之間還恪守在男女授受不親的階段。
但無論如何,他們已有婚約,即便親密些也算是名正言順。
而韓凝跟史棣又算什麼?算!算無媒苟合!
韓凝自此成為她心裡最為下賤之人,沒有之一。
官眷圈子最是八卦,尤其她這話含義隱隱勁爆。
&姑娘的意思是,凝姑娘她難道——」
聰明人說話哪需挑明?姑娘家不乾淨,自然除去貞操之外再無它話。
何況史家與韓家關係親近,史蓁素日又總是韓家姐妹的擁躉,她的話可信度便又加倍。
史蓁望著面前數雙隱含期待與興奮的目光,方覺自己說漏了嘴。
韓凝下賤歸下賤,這種事又怎好由她來對外吐露?
況且她與韓家婚約已定,來日也是韓家婦,若是韓家知道韓凝的名聲敗在她手上,又不知會生出什麼風波。
她斟酌著,強笑道:「哪裡?我沒有這麼說。」
再一想,話都已經出來了,旁人又怎麼可能不聽進耳里?
自來皆是無風不起浪。
索性又說道:「其實我也是方才路過沈家抿香院的時候聽到有人這麼說的。
&可沒有說凝姑娘花朝節有什麼不妥,這可不是我的原話,我不過是照搬而已。」
沈羲與韓家姐妹有些嫌隙,外頭知道的人不少。
這抿香院是什麼地方,她們往日不知,今日到了這裡,也沒有不知的道理。
把鍋甩給沈羲,自己不背這個責任,讓沈羲嘗嘗被人背地裡議論她搬弄是非的滋味,才正叫做妙!
然而眼下沒有人細究這話是誰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朝節三字上!
原本還將信將疑的人聽到她後面的補充,也已然信了七八分。
當下個個你覷我我覷你,呼吸升起胸脯起伏,直恨起這宴會太長,時間太慢,阻住了她們尋找志同道合的同伴分享勁爆消息的。
史蓁仔細想過,自己倒是不介意把這破事抖落出來的。
左右不是史棣吃虧,韓家自然也沒臉倒栽史家一個強霸之名,否則如此便等於坐實了韓凝失貞。
世人或許皆有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譬如史蓁也曾疑惑自己何以會對韓凝這般憎恨,從前她有多嫉妒仰慕她,如今就有多瞧不起她,多噁心她,多鄙棄她。
後來她模糊覺得,仿佛韓凝的下賤是在告訴她,從前她的崇拜仰慕實際上都是她瞎了眼!
現實在用韓凝事後骯髒的身子向她表明,她的眼光比起她的身份更為不堪,而她之前的仰慕追隨,實則全是笑話。
如今她仿佛只有比所有人都更鄙棄她,才能替自己挽回一些顏面。
一席宴吃得氣氛詭異。同桌女眷俱都早早散了席。
畢竟是沈家的喜慶之日,沒有人會在這裡將消息抖出。
沈羲在送完最後一批貴客後直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