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向堅強,怎麼反在這當口崩潰了?」沈羲驀地沉下聲音喝道,而後攤開手心伸到她跟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掌心裡靜靜躺著塊玉佩,是一枚再熟悉不過的玉佩!
「敘哥兒!」穆氏打了個寒顫,雙眼驀地變得晶亮,而後雙手緊緊摳住了沈羲肩膀。
沈羲忍住疼痛,重重點頭:「事急從權,如果不瞞著你,那麼剛才同樣也瞞不過韓頓!我們先回去!」
穆氏立時擦了眼淚站起來:「好!」
韓家祖上從軍,到韓頓這輩才開始從文。
他武學方面雖沒有什麼造詣,但是幼年也是跟隨父輩習過些基本功的。
自山上回東城門這一路比起來時時間縮短了一小半——沒有什麼事情比他前去攔截許桐他們更重要!
「閣老!囚車已經到達觀前大街!」
凌雲閣衙署在皇城西面,觀前大街距離衙署已不過三條街的距離!
「譚緝他們呢?!」他勒馬喝問。
「譚先生下落不明,隨行的護衛也不見了,現場倒是存有幾灘血跡!」
韓頓面肌微顫,多年的閱歷告訴他,譚緝遭暗算了,許桐那邊讓人動手腳了!
穆氏以調虎離山之計帶著韓敘走,根本不只是錢家的人在配合她,而是蕭淮和沈羲在幫她!
他們幫她在今夜行事的目的就是為了擾亂他的步驟!
而他居然上當了,不但上當了,還賠了他的親生兒子!
穆氏的痛苦和失控不是假的,韓敘確確實實是墜下山崖了,而就在他逼上山,以為許桐他們一定會等到他親自過去的當口,囚車裡已經被人做了手腳!
「即刻通知曾毅到觀前大街,前來將帶回京師的赫連餘孽就地正法!」
吐出來的聲音依舊沉穩,但卻帶著刺骨的冷冽!
這步棋已經廢了。
但不代表他沒有辦法逼得沈羲露出狐狸尾巴!
穆氏看到玉佩後頓時精神大振,但也在一喜一悲之中昏迷了過去。
「蘇言和戚九把她先帶回鹿兒胡同別院!緩緩也去,韓頓既回了城,我得去看看!」
安排完之後蕭淮即刻帶著侍衛前往凌雲閣方向。
沈羲惦記穆氏這邊,自然沒有異議。一面查看著穆氏傷勢,一面又吩咐李琛去沈家帶柳夢蘭。
「切記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切記別讓他脫離視線半步!」
戚九扭頭看了眼她,卻也沒說什麼。
剛剛將穆氏安排進了偏院耳房躺下,柳夢蘭就在睡夢中被「請」來了,順道而來的還有珍珠元貝。
兩針下去,穆氏幽幽醒轉,醒過來頭件事便是一骨碌坐起,執住柳夢蘭的手問:「沈姑娘呢?!」
沈羲正在外頭廡廊下說話,聞聲進來,擺手讓柳夢蘭他們全出去後,坐在了床下。
「過了明日,你就能見到敘哥兒。現在什麼都別想。」
穆氏緊攥著她的手:「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馬車衝到了懸崖下——」
沈羲微笑:「夫人覺得,馬車之所以會跑到山上,真的是出於走投無路嗎?」
事實上,早在他們出城門的時候那懸崖下就已經做過部署了。
王府里紫衣侍衛功夫沒有白練,馬車墜下來的時候他們以繩索牢牢拴住了它,直到將韓敘從車裡抱出來之後才斬斷繩索讓馬車掉下去。
那山谷黑壓壓的,從上往下看自然看不出什麼。
「那這麼做的原因是?」穆氏縱然魂魄歸了原位,經歷過重重驚險後腦子卻還是混沌的,不免問出疑惑。
「韓頓一死,韓家必垮無疑。
「而如果只讓韓敘逃生,那麼你和卿卿都會受到波及。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既能讓韓頓自食惡果,又讓你們母子三人與韓家徹底斬斷聯繫。
「所以我讓戚九製造了這麼兇險的一幕,又未曾事先告訴你。
「因為只有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使韓頓相信你是真的走投無路,給了你休書。
「然後又再設計了這一幕,讓敘哥兒墜下山谷已死的假象蒙蔽眾人。
「如此,不管日後什麼情況,你和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