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自然是黃氏娘家,吳家則是老太太的娘家,而柳家則是姑太太沈彌音的夫家,馮家鄭家則分別是黃氏與吳氏的姻親。
這些便是與沈府關係最貼近的姻親,此外還有幾戶與沈家是世交,來往也很密切。
那姓魏的如果不是本身就是沈家的親友,那必然也是從沈家親友處得來的消息。
告訴他消息的人若沒有好處可得,人家會幹嗎?自然也會要分贓。
這就是說,幕後黑手必定就處在以沈家為中心的這個圈子。
而這兩年裡,周圍誰家的經濟突然有了變化,都逃不脫嫌疑。
直到午飯後,紀家兄妹走了好一會兒,沈嫣才回到正房裡來。
才剛進門,紀氏便就指著桌上幾大包零嘴兒道:「你表哥特地給你帶的,你倒好,也不出來見見。」
屋裡還飄著股子甜香味,沈嫣並沒有看向那堆紙包,只走到窗邊先把窗門全開了,才笑著回頭:「近來不冷不熱,正好睡,方才回房吹了會兒南風,竟趴在榻上睡著了。」
說完又挪到她身邊坐下,望著她臉上道:「母親臉上怎樣了?我再給您上點藥。」
時間過了三四日了,黃氏雖然下手不輕,但也沒落下什麼明傷。
經過這幾日的藥敷,實際上淤腫早已散去,除去還有幾處隱隱泛疼之外,也已經不打緊。
只不過消腫的地方仍有些黯淡臘黃,平白地使人看起來老了幾歲。
紀氏正對著鏡子塗粉,擺擺手避開她道:「你去吧,我這裡也正犯困,我歇會兒。」
鏡子裡的她不斷地著著眼圈周圍的細紋,但是再壓,那紋路也還是有些顯眼。
沈嫣盯著她看了片刻,口裡稱著是,退身往外走。
&東西帶回去。」紀氏又喚住她,指著桌上那堆紙包。
她迴轉身笑道:「我近來腸胃不好,還是母親留著給懋哥兒吃吧。」
&著做什麼?懋哥兒也有的!」
紀氏從鏡前轉過身來,精心描過的蛾眉擰成了一個結。
她扯扯嘴角,便就拎起了那摞紙包來。
出了房門,廊下花木隨風搖曳,牆頭的藤蘿像不安的靈魂。
她迎風站了站,回頭看了眼身後,忽然又抬步從西廊拐去了後花園。
一路走到當日沈梁看魚的引流池邊,她毫不猶豫,竟抬手將手裡幾個紙包全投了進去!
池水很快浸濕了紙包,食物的香味引來了所有池魚。紙包被魚嘴戳碎,包著的各種零嘴也泄散出來,有的浮在面上,有的直接進了魚腹,有的沉入水底。
斑斕的魚在水裡搶食打架,濺起的水花綻上了裙擺。
沈嫣凝望著水面,目光隨著粼粼的波光變得陰沉狠戾起來。
沈羲預了旺兒半個月時間,既然交了給他,自然也就安心等他回來。
這日下晌正在院裡教沈梁作詩,沈若浦那邊便來人傳她去寶墨齋。
她便就順手帶著手裡詩冊,前往萬榮堂來。
沈若浦還未曾除官服,正立在窗戶下凝想什麼。聽到她進來,便掃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在她手裡的詩冊上,說道:「那是什麼?」
&首小詩。」沈羲道。
接而將詩冊遞了給他。
&哥兒悟性不錯,不但學過的東西記得住,也開始懂得舉一反三。我便嘗試著讓他作些短句。」
沈若浦接過來打開,只見詩冊里寫的都是些琅琅上口的五言小詩,不算深奧,但卻適合沈梁那麼大的初學者。
又見這些詩雖不錯,但都未曾見過,且看著還是自行寫上去的,心下微動,不由就道:「這都是你作的?」
沈羲頜首:「拙作難登大雅之堂,還請老太爺不吝賜教。」
沈若浦眼裡就透出幾分驚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晌,才又緩緩轉到詩冊上。
總共約摸二十來首小詩,首首用辭活潑,比喻靈動,清靈童真得來,又不見女兒家嬌憨之態!
他擅八股文,卻不擅長詩辭曲賦,但作為大周同級別的官戶小姐,能有這樣的才情與功底,他也知已算十分了不得了。
再細看這些字跡,雖是女兒家常用的楷書,但又並不刻板,筆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