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件事,我倒想先問問你的意見了。」蔣軒認真說道:「生辰若是在府里辦,肯定熱鬧,來的人也會更多些……」
蔣軒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在他眼中,陸清容的性格時而拘束,時而隨性,偶爾會有些離經叛道的說辭,但對人情世故也並不懵懂。
故而,他原本是有兩個方案讓她挑選的。
可以在府里規規矩矩地辦生辰,也可以出去另找一處,更為自由。
但話到嘴邊,他又難免擔心,怕陸清容不樂意。
沒想到的是,他不過是剛頓了頓,陸清容那邊就有了反應。
「非要在府里辦嗎……」陸清容絞著手裡的帕子,「我知道及笄之年的生辰是件大事,但實在不想辦得那麼誇張,尤其到時來府里的人,肯定是不熟的居多,恐怕還有不少我都不認識的。」
陸清容並不是忍受不了這種場合,只是今年的生辰,總歸是個對她來說極為特殊的日子,她心底還是希望,能跟自己親近的人聚在一處……卻又擔心蔣軒不喜,同樣話只說了一半。
顯然,這一次,他們倆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當然不是非要在府里不可!」蔣軒笑著應道,心裡為二人的心有靈犀而欣喜。
陸清容聞言,歡快之情溢於言表,但只維持不過一瞬,便垮下了臉。
「只是……在外面辦,會不會不方便?而且這地方也不好找……」陸清容微微擰眉。
蔣軒早有準備,立刻表示:「這地方,還真不是問題!」
「長橋大街那個酒樓,修好也有一陣了,你表哥也如願落榜了,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提一提這事?」蔣軒接著道:「若是酒樓能趕在你生辰之前開張,倒是個不錯的去處。」
陸清容聽到「如願落榜」這句,頗為不自然地笑了笑,很快又釋然。
只不過最近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她連自己生辰都不記得了,更不用提那個酒樓,早就被她忘了個乾淨。
此時被蔣軒提起,陸清容也覺得如此甚好。
「那我明兒個就把二姐請過來。跟她說說這事。」陸清容現在擔心的是,陸芊玉和尹子昊那兩個人,做事歷來沒什麼長性,他們千萬別改了主意才好……
當晚,到了晚上就寢的時辰。陸清容仍惦記著這事。
「若是他們萬一改主意了,你就站出來,沉著臉嚇唬他們一下,肯定特別管用!」陸清容已經換上了寢衣,坐在裡間的拔步床上,兩隻腳懸在床邊,不停搖晃著。
蔣軒正坐在她旁邊,幫她的右臂上藥。按照徐醫正的醫囑,這藥再上一次,也就可以停了。
此刻聽到陸清容的說法。蔣軒頓時又把她當成了小孩子。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們若改了主意,之前咱們不是也提過,隨便從你的陪房裡挑一挑,總能找出個人先支應上。」蔣軒頗不以為然。
陸清容偷偷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我的陪房裡,估計沒人能經營這麼大的酒樓……」
蔣軒失笑,反問:「那表哥他們倆就能了?」
「這倒也是!」陸清容承認,「總歸都是要從頭學起……」
正說著,蔣軒已經幫她擦好了藥。
他的動作遠不及綠竹熟練。為了放下袖子時不要碰到她的傷處,蔣軒格外的謹慎。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陸清容抿著嘴,從心中傳來的暖意。逐漸蔓延到臉上,讓她雙頰微熱。
就在這時,蔣軒突然抬起頭,盯著她看起來。
四目相對,陸清容本能地移開視線,轉過頭去目視前方。
蔣軒本也沒打算幹什麼。只是問道:「我沉了臉的時候,很可怕?」
陸清容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還是自己剛剛讓他這樣嚇唬人的。
「嗯……」她稍稍回憶了一下,如實道:「其實我沒怎麼見過你真正沉了臉的樣子,只是發現好多人似乎都挺怕你,瞎猜的……」
蔣軒哈哈大笑了一陣,繼而挑眉問道:「那你想見見嗎?」
「啊?」陸清容覺得今天自己的腦子格外不好使,輕咳了一聲,負氣回道:「好啊!」
蔣軒果然收起了笑意,唇邊慢慢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