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住的崇仁坊吃喝住極是方便了,不過,幾位今日既然有時間,咱們不妨去城外以及城南轉轉。」全嘉佑邊走著,邊跟柴衍峰舒錦等人說著。
見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柴衍峰便同全嘉佑道:
「我們不熟悉路徑,就全兄做主好了。」
於是眾人向南步行出了崇仁坊後,左轉直奔春明門。長都城中街道非貴族,非軍情要務不得騎馬,於是幾人當先步行,後邊阿五跟全嘉佑的一位家僕趕著馬車跟隨。
「左邊這是哪裡?」行到一處,舒錦指著左手邊院牆裡的宮殿問。之所以問,是因為其中有一棟高樓十分搶眼。檐牙高啄,宏偉異常。
「哦,這是南內宮,又叫興慶宮。夫人定是看到了那座高樓了吧?那是勤政務本樓。每到年節之時,皇上便會來此與民同樂。這也是長都城十分有名的地方之一。只不過,咱們尋常人也只能在外看看。」
一行人從春明門出了長都城,向東十多里地便看到一條河流過,一座石墩橋建於其上,全嘉佑遙遙指著那河水說:
「諸位請看,那裡就是滋河,長都八水之一,河上就是聞名天下的滋橋。大家看,橋頭跟河岸上遍植柳樹,此時是早春,正是柳絮飄飛之時,到大風揚起,柳絮便會漫天飛舞,就如冬日的飛雪,也因此,這裡有了知名的景致『滋橋風雪』。」
「那橋上邊的人在幹嘛?」眾人正看著,商強突然開口問。
只見橋上一一群人,人們都牽著馬,手中還拿著剛剛折下來的柳枝。其中一人接過了別人遞過來的柳枝後,一一作揖。
「看著,像是在送別。」
「恩,玉兄說的對,確實是在送別。因為柳樹的『柳』同『留』同音,因此借著柳枝表達依依惜別之意,也是討個好彩頭。畢竟柳樹易活,送柳枝就有希望友人到了他處,可以平安順遂,發展壯大的意思。聽說還是有個什麼來處的。應當是詩經里的詩句來的……」全嘉佑給眾人解釋道。
喬弘毅看著橋上的人們,接口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來我思,雨雪霏霏……」
全嘉佑聽了一拍手:「哎?小兄弟好才學,就是這句!就打這句詩來的。」
喬弘毅被誇贊的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
眾人說笑著,向著滋橋行去。那些送別的人還在話別,這些人家境似乎不錯,送別之時除了備有酒水,竟然還有人一旁奏樂。
倒也不是什麼樂隊,不過是個青年女子在拉琴。那琴聲音本就悠揚柔美,刻意為之之下,把別離之時的悲傷跟難捨難離詮釋的極到位。
「奚琴的聲音,用來送別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柴衍峰道。(奚ji四聲)
眾人點頭,舒錦多看了幾眼那女子演奏著的奚琴。心道,這不就是二胡嗎?
「怎麼?夫人善拉奚琴?」注意到了舒錦的眼神,全嘉佑問道。
「沒有,不過看看而已。」舒錦搖頭,話題隨意帶過。
說著話就上了滋橋,一陣風起。眾人於是切身體驗了一番「滋橋風雪」的景致。停留了片刻,滋橋便又迎來了另一批送別者。
這些人不同於先前的那些人的服裝各異,除了被送行那人,他們竟然都是統一的服飾!一眾年紀十幾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穿著相同款式的長袍。帶著樣式相同的幞頭,看著倒真是十分有視覺衝擊感。
於是,周圍走過路過或者送行之人都多多少少的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在那些人身上。舒錦等人也不例外,好奇的看著。突然喬洪毅轉頭有些激動的問全嘉佑:
「全老闆,他們,他們可是國子監的學生?」
「恩,喬小兄弟猜的不錯。看他們的衣裳式樣,應當是四門學的學子。
哎呀,說到國子監這些學子。當真了不得。不論他日能否高中,只要能進國子監,就已經是平步青雲了,走到哪裡,只要人看到他們那身衣服就不敢輕易得罪他們了。」
「是啊……」喬弘毅看著那些學子們,一臉羨慕的道。
舒錦看到喬弘毅的樣子,心中一動。
有雍老跟自己這層關係,日後送幾個人進國子監,似乎也不是難事吧?不過,也要喬洪毅是那塊讀書的料子才行。看喬弘毅年紀不大,卻能引經據典